第四十三章 :龙游四海-《异界之战神重生》


    第(2/3)页

    苏木尔库出任扎力单金王汗之后,便将王庭建立在科依米拉大草原上,背靠玛狼赫山,面向碧波荡漾一望无际的雅喀曼湖,而后将玛狼赫山定为古勒神山,而雅喀曼湖则定为圣湖,所有古勒人每年六月初五,玛狼神诞辰之日都必须前来玛狼赫山祭天膜拜无所不能的伟大的玛狼神,而后便会赴圣湖接受圣水的洗礼,以求玛狼神保佑古勒人丁兴旺,水草肥美,牛羊成群,战士勇敢,而女人坚忍,去灾消难,而古勒人也会在玛狼神的庇佑向一步步走向强盛繁荣,成为太阳底下最强大最威武的民族……………………

    原本草原上的古勒人都以为在他们伟大英明的扎力单的率领下,如狼似虎的古勒铁骑一定可以纵横天下,所向无敌,扎力单会带领他们攻破黄蛇岭关,冲入富饶美丽的中原大地,享受那数之不尽垂涎已久的美酒美食,霸占魏人高大华丽的屋院,将他们的银两财货搬回自己的毡包中,将魏国的男人变成自己的奴隶,驱赶他们为自己放马牧羊!

    将他们的女人变成自己的仆妻,任自己玩弄奸淫,而中原大地那壮丽秀美、幅员辽阔、肥沃无边无垠的土地将全部成为古勒人放马牧羊的草场,蓝天白云下所有的土地都是古勒人纵马奔驰、尽情骑射的猎场,所有的种族都会归附在他们伟大神圣的玛狼神的神光普照之下…………

    梦想是美好的,不过梦想始终是梦想,伟大英明的扎力单苏木尔库刚刚统一草原,尚未及巩固自己刚刚建立起雏形的草原帝国,就被更加伟大英明更加无所不能的玛狼神召唤到了天国…………而古勒人心中的美梦也终于象肥皂泡一样在天空中映射出一片片炫丽多彩的光芒很快就破碎开来……随风逝去……无影无踪………………

    苏木尔库归天后,按照草原传统由其长子王储牙利撒继任扎力单王汗之位,牙利撒继承扎力单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王汗之位,提高自己在古勒人心中的威望,牙利撒甫一继位就加封其弟特烈涅为地位权利仅次于他的突格汗,代自己镇守王廷,而后便发出最高权力象征的扎力单征召令,集结草原各部落精锐骑兵二十余万之众齐汇于神山脚下祭天后,牙利撒便亲自率领大军向黄蛇岭进发,兴兵进犯大魏………………

    但此刻这个谜团海熊灿却始终无法解开,城中的探马斥候根本不无法出城探察,而对面古勒连营之中又旌旗纷乱,根本就分不清那支是王旗,那支是帅旗,那只是将旗,乱七八糟的,而接边几日攻城的古勒军队的中军处却从未竖起过鲜明的旗帜,只有几只破旧不堪的战旗飘扬,让人根本就搞不清楚攻城的军队究竟是属于古勒草原上那个部落那位可汗的军队,这真是让人头痛,攻防战打了数日之久,自己却始终弄不明白在跟谁交手,这……………………

    长叹一声,海熊灿无奈的收回视线,回头吩咐亲兵传令轮值守将抓紧时间撤换城头上已经十分疲乏的士兵下城休息用饭,更换上一批养精蓄锐的生力军上城防守,连续四日的强烈攻防战,城中七万余黑甲士兵已经轮流上城驻防好几轮了,说是生力军倒不如说是稍稍恢复体力的士兵而已,城中存储的各种守城物资短短几日间便已消耗近半,如果敌人依然保持如此猛烈的攻击势头的话,恐怕不出五日,城中的军械物资就会消耗殆尽,虽然城中的粮草充足,足够全城军民吃上半年也没问题,但到时守军可要大吃苦头了!!!

    没有大量的驽箭、滚木、擂石、雷火弹,那守城将会十分吃力,远距离防守就会转变为城头的白刃战,士兵的伤亡也会大大增加,而且关隘的安全也会大受威胁,其原因便是黄蛇岭一线虽然地势险峻,而且沿山岭一线修恐的城墙皆是高大坚固而且广筑烽火台,各处皆有重兵防守,但却苦在防线漫长,极大的分散了兵力,因而黄蛇岭一线城墙虽然山高城坚,但却并非无缝可钻,倘若古勒大军不顾一切不计伤亡四处挥军攻打的话,那到时烽烟四起,自己手中的这点兵马只得疲于奔命,来往救援,别说是拼死搏杀,即便累也要活活累死,越想海熊灿越觉得心焦如焚,愁不可抑,连亲兵送上的丰盛饭菜也是无心享用,坐在帅案后蚕眉紧锁,苦思御敌良策…………………………

    ……………………………………………………………………………………………………

    果然如海熊灿所料,古勒大军下午又发动了一次规模不小的攻城战,自末时起一直到黄昏时分,整整进攻了近三个时辰,结果仍然毫无进展,再进扔下了几千具尸体后,古勒统帅又一如既往的收兵回营………………

    日暮西山,残阳如血,天边的一条条如长虹锦练般的云彩红彤彤的就象是大地上四处流淌的血水,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青蒙蒙的给人一种沉重的压抑感………………依稀间仍可以听到自城墙下的战场上会传来一声声悲惨绝望的呻吟声……一蓬蓬青红的火焰不时的照亮昏暗的天空……一缕缕带着浓浓恶臭的青烟枭枭升腾飘起与城关内外那随风飘荡的习习炊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夜幕降临,漆黑的夜空就象油墨一样深沉,黄蛇岭关城外十里处,古勒大军连营之内,火光通明,大营内四处都插满一支支涂着动物油脂的火把和一口口架起的熊熊燃烧着木柴的铁锅,一群群古勒士兵正一堆堆的坐在空地上,围在熊熊燃烧地篝火旁享用晚饭,饭菜很简单,也很丰盛,烤羊肉,马奶酒,浓烈的酒香和肉香随着晚风飘出去好远好远,远在十里之外的城楼上的黑甲士兵都似乎可以闻得到那种香浓的气味还有那种草原民族身上特有的腥骚的羊膻味……………………

    大营西北角一顶十分高大的银白色的毡帐之内,十几名身披简陋盔甲、头发扎成长辫的粗莽大汉盘坐在地上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论,以至于帐下两排矮几上摆满的十分丰盛的晚餐也是无人理会,帐中的气氛很热烈,但却给人一种很压抑很凶狠的感觉………………

    大帐内上首一张稍微象样点的桐木长案后,一名身材粗壮长相十分威严的壮汉却一名话也不说,只闷头一碗碗喝着面前的烈酒,此人肤色黝黑,满脸胡须,隆眉凹眼,鼻梁高挺,一头有些灰白的长发用一条约两指宽的银环束在脑后,也未结辫,就那么披散在肩头,那银环也十分的奇怪,顶端就有两截象月牙儿的突起左右相对,看起来就象是带发出家的佛门头陀似的,十分的怪异!

    而他身上穿着的袍服的布料也明显比帐下其余人高级许多,竟是出自魏国的川锦,这种川锦,质地绵软丝滑,色彩艳丽,又极其丝薄,穿起来柔软而贴身,最是舒适无比,乃是由最顶级最稀有的云蚕丝织就而成,珍贵无比,价格更是惊人的高,而且数量极其稀少,即使是大魏境内能用得起这种顶级锦缎的人也是不多,大多都是身份显赫的达官贵人或是巨贾富豪才可以购置得起,而他正在饮用的这种酒是自进入草原贩货的商旅手中购买来的,正宗的燕州烧刀子,属于黑甲军专属的军用品,得来极其不易,其酒性刚烈,如刀似火,性情豪迈粗犷的古勒人尤其喜爱!

    这种酒可比古勒的马奶酒或是羊奶酒可是好喝多了,也过瘾的多,但却不是人人都可以享用,只有古勒贵族和汗王之类身份极高的人才可以享受这种美酒,由此可见这名壮年汉子的身份一定是极为尊贵,十几碗烧刀子下肚,肠胃中顿时升起一股股热腾腾火辣辣的灼烧感,寻常人只需要五六碗就会烂醉如泥,但此刻那壮年汉子却是面不改色,一双呈微褐色的眼珠仍不时闪烁着一丝丝野性与智慧并存的光芒…………

    帐下的十几名披甲大汉仍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一个个面红耳郝,唾沫四溅,有的甚至把弯刀都拍在了食案上,叮叮当当地一阵响,案上的牛羊烤肉纷纷翻落在地毯上,一条条细密的油渍很快将原本就分辩不清颜色的地毯污染得一塌糊涂!

    其中一名身材样貌明显异于其余众人的汉子却始终沉默不言,一直坐在那静静地撕着面前的羊肉进食,偶尔端起酒碗也是浅尝即止,而那酒碗中所盛的却并不是烈酒,而是气味清恬……芳香四溢的极品松叶尖茶,其价值更是不菲,比那川锦和烧刀子更是珍贵稀有的多,且产量极其稀少,可谓有价无市,只有大魏丽州松平府有少量出产,收取茶叶时必须有未出阁的少女裸身以胸乳托这采摘,因而其味馥郁清香,恬淡绵长,令人回味无穷,是谓极品之茶,历来是进献宫廷的贡品,民间根本就见不到………………

    此人长相看起来甚是文弱,虽然也如同其他人一样穿着古勒人的天蓝色的紧窄简短的左襟衣袍,但头上却结着魏人的发髻,用一条灰色的发带束之,正中还镶着一块淡蓝色的玉石,脸型偏瘦且长,双目狭长,鼻尖嘴扁,看起来十分的不协调,而且给人一种十分猥琐和阴险的感觉,体形也是又瘦又长,身体十分的单薄,肤色也是与众人那种古铜色完全不同的灰白色,看起来就象是营养严重不良的难民似的,风吹可倒,唯独一双眼睛都是炯炯有神,不时偷偷瞥向上首同样沉默无语的壮汉!

    帐下众人的争论声越来越高,越来越激昂,一波波巨大的声浪险些要将毡帐顶起来,终于,上首的壮汉忍不住狠狠拍了一把面前的食案,…………“都给老子住嘴!!!…………”,“啪……”的一声闷响,案上雕饰着奇怪图案的食盘纷纷跳将起来到相磕碰,“登……登……当……当”一阵脆响,帐下众人纷纷闭上嘴巴,低下了头,根本不敢望向上首那壮汉威严的目光!

    大帐中瞬间恢复了平静,静得落针可闻,可以清晰地听到帐外远处的士兵载歌载舞的欢歌笑语声…………歌声悠远而绵长……古仆而粗犷…………就象草原男儿的爽朗豪迈的性格…………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一阵阵昂扬热烈苍凉中又带几分沙哑的歌声一波波传进沉静的大帐内,帐下四角高燃的羊油灯盏中那熊熊燃烧的火苗似乎也感染到了这种热烈而昂扬的气氛,不停的跳跃翻腾,大帐内的光线也随之忽明忽暗……游移不定………………

    那上首的壮汉脸色却是阴晴不定,怒气未消地盯着帐下十余名已经变得十分温驯的蛮牛,沉默了半响,方一收怒容,和颜悦色地朝那名斯文的长脸汉子道,“宋先生!……不知你对扎力单这次发动的狩猎有何见解???…………“

    那宋先生悠然地自怀中取出一方锦帕试了试沾满油渍的嘴角,而后慢调斯理的回道,“回禀大汗!属下以为扎力单此次征召草原各部兴兵大举袭扰魏国实是一招一箭双雕之毒计!!“

    那大汗闻言眉头一皱,“毒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先生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似乎茫然不解的大汗,“大汗神勇盖世,自不屑使这些阴谋伎俩!不过扎力单此次兴兵之用意却是一目了然!……牙利撒初登王汗之位,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本身又年少气盛,野心勃勃,自然要全力巩固自己的权威,震摄草原各部,而后将各部精兵强将全数整合起来,将所有权力集中于一身,才可实施他的雄图霸业!……

    而巩固扎力单权威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外用兵……打一场仗……而且最好是打一场大胜仗……若是此战大胜,缴获无数,部盟联军必定士气高昂,一定会会力拥戴那牙利撒,而他的扎力单地位必将更加稳固,他在草原各部众心中的声望也会迅速高涨,如此一来便会消弱各部落大汗在本部民众心中的地位和权威,而扎力单部盟对古勒人的凝聚力统治力就会大大加强!”

    大汗微微点头道,“这样岂不更好!……老王汗归天后,本汗一直忧心扎力单部盟会日渐衰落,不复往日兴盛!如今牙利撒继承汗位后有勇有谋,胸怀大志,丝毫不堕扎力单往日雄风,想必老王汗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宋先生眼中掠过一道狡诘的光芒,继而笑道,“大汗此言差矣!…………属下还未说完!…………若是牙利撒一心想继承老王汗的遗志,统一草原各部,振兴古勒声威的话那也是无可厚非,甚至是可喜可贺!但是…………属下以为牙利撒此次兴兵秋猎不止是树立权威巩固王汗之位,其…………其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

    见宋先生突然顿口不言,大汗追问道,“恐怕什么??…………宋先生直言无妨!………………”帐下其余大将也狠狠盯着宋先生,就象是狼群盯上了一只迷途的小绵羊,一个个都在心中暗骂你个死宋翊,说话文皱皱的酸死人不说还专门吊人胃口,手无缚鸡之力,却终日作出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一肚子坏水,满口之乎者也,仁义道德,却在背地里施展些阴谋诡计,真不象个男人!!!若不是大汗一直对他尊崇礼遇有加,处处施以先生之礼,百般维护,老早就让你你个软弱无能的魏人做我们的奴隶捡马粪放马牧羊去!!!

    原来这个宋翊竟然是大魏子民,虽然如今发型服饰甚至肤色都与魏人皆然不同,但其生活习性乃至言行举止却仍然保持着的魏人的有礼有节,并不象古勒人那般粗鲁豪迈,宋翊原本是大魏会州石林人士,原本还考取了解元功名,也就是举人,按朝廷规制即使不参加会试和殿试也是有资格出仕为官的,当然这样的话想要继续升迁的话就非常困难了!

    但是由于他家境贫寒,无钱打点朝廷官员为其谋个一半职,因而只好继续埋头苦读诗书,以期可以会试高中,金榜提名,但无奈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他即将前往京城参加三年一次的礼部会试之时,却突然祸从天降,只因十几亩水浇田的土地买卖纠纷却无意中得罪了当地的豪门大户——石林的士族豪强王家!

    王家财雄势大,可谓富甲一方,族中子弟能人辈出,出仕、经商、习武者数不胜数,在石林一地势力极其庞大,可谓一方之霸,极使是一州使君也要对其礼让三分,但宋翊自幼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又有功名在身,自然有股文人特有的傲气,对于财雄势大、称霸一方的土豪王家甚是不屑,认为他们这些地主豪强就是鱼肉百姓、危害江山社稷的蛀虫毒瘤,根本就不耻于其为伍,因而无论王家出多少银两就是不肯将地卖给他们!

    王家买地不成又受到宋翊的言词讥讽含射,不禁恼羞成怒,一气之下王家买通官府冤枉宋翊勾结江湖盗匪,作奸犯科,未经州府审核便草草结案,将其打入大牢,剥去功名,而后将地充公之后以低价收走!至此宋翊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但事情到此还未结束!更令人痛恨的事情却接连发生,宋翊毕竟是货真价实的举人,严格来说也算是仕子官员阶层,在礼部和州府都是记录在案的,未经州府核准,学政行文,而后报礼部备案的话,地方县府是无权废黜其功名的!

    若是私自剥其功名依大魏律要施以腰斩之刑,是要抄家充军的大罪,因而王家也是十分害怕,若是事情一旦败露,那可是弥天大祸,因而王家家主为保万全,便狠下心肠,一不做二不休,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派门下弟子潜入宋翊家中将他父母妻儿满共六口全部杀死,而后纵火焚屋,伪作天灾之祸,其后又买通县牢的狱卒欲将其毒死,要让此案变得死无对证,没有苦主,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可惜上天有眼,宋翊命不该绝,那被买通的狱卒良心未泯,不忍心看着宋翊这个善良本份的读书人得到如此凄凉悲惨的下场,于是便巧施以偷梁换柱之计,用一名身形模样类似宋翊定罪为斩监候的死囚替宋翊饮毒酒身亡,借以蒙混过关,其后便草草将其安葬在宋家祖坟,待风声稍缓之后,那狱卒这才将一直躲在其家中的宋翊送出石林,并千叮万嘱,让其千万不要妄想去州府两衙审冤告状,原因是王家在州府两级衙门甚至是朝廷中都有人脉,万不可自投罗网,枉送性命,当然这样也会送掉那小狱卒的性命!

    宋翊逃出石林之后,心中即悲愤欲绝,又十分不甘,几次想一纸诉状呈上州衙状告石林知府和王家狼狈为奸,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幸尔宋翊并非是那种读书将脑袋都读得僵硬迂腐之人,待头脑冷静下来,左右思量、仔细分析一番之后,宋翊终于死了这条告状审冤的心,上告州衙肯定是行不通的,如此惊天的大案若说州衙一无所知,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一名举人,在地方上可是有身份有声望的仕子,举人犯案勾结匪类,可是天大的事情!

    府衙肯定要上报州衙请示的,更何况一夜之间自家满门被杀,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死在大牢中,如此惊天大案,又有这么多的疑点,州衙又怎会全无反应,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州衙中的重要官员也被王家买通,或是与王家互相勾结!如此一来,上呈州衙告状又有何意义??不过自寻死路而已!另一方面,若是自己上京至刑部告状的话,堂官受不受理是一会事,恐怕自己到得了京城,状纸也递不进刑部大堂!

    天下乌鸦一般黑,官官相护,弱肉强肉,宋翊到此时才明白这句至理名言的真谛!只可惜自己一家老小惨遭横死,却申冤无门!!可悲可叹!!枉自己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却连自己的妻儿老小都无法保全,真是枉自为人!!但自己不过一介文弱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身的学识却无用武之地,可谓是有心无力,又徒乎奈何???………………

    一番自怨自艾之后,宋翊彻底对这黑暗无情的官场死了心,连带着对腐朽无能的朝廷也死了心,万念俱灰之下,宋翊兴起了远走异域,了此残生的念头,于是便一路向西行去,出了黄蛇岭关隘后,就进入了辽阔无际的古勒草原,此时宋翊已是骨瘦如柴,不似人形了,几个月的艰难旅程耗尽了他所有的精神和气力,加上又身无分文,无钱置办衣衫,更没钱购买干粮,试问他单薄的身体又如何抵御草原大漠的风寒侵蚀??…………………………

    几日下来,宋翊已是奄奄一息,终于栽倒在一片肥美壮阔的草地上,仰脸看着湛蓝无垠的蓝天白云,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草儿那么的绿…………花儿那么的美…………嘶嘶的风儿一波波掠过身边一片片茂密葱郁的草木,沙…………沙的响,远处的羊群咩…………咩的叫个不停,安静而舒适的啃食着脚下肥美的野草………………

    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之后,也许只有死亡才是自己最好的解脱……自己实在无颜面对枉死的亲人……而眼前这一片陌生而广阔的草原就是自己的埋身之所……已经没有丝毫生存欲望的宋翊终于平静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或许是豺狼猛兽前来享用自己瘦弱的身躯…………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切都要结束了…………自己的悲惨的一生会从此终结……再不会有锥心之苦……穿心之痛不停的折磨煎熬自己……………………

    可惜天不从人愿,又或是苍天垂怜,就在宋翊一心求死之时,却有一队狩猎的古勒骑兵来到了他的身边,这些人衣袍粗劣,身体强壮,面容凶狠,浑身散发着一阵阵骚臭难闻的羊膻味,个个手持弯刀,背挎弓箭,嘴里用他听不懂的古勒语哇哇的嚎叫着,数百骑兵围着宋翊来回的巡驰纵腾,耀武扬威的炫耀着他们精湛的骑术,虽然听不懂他们在叫嚷什么,但看他们的神色宋翊可以感觉到这些人是在辱骂自己,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允满了鄙视和仇恨,在他们的心中可能自己已经不算是个人了吧??!!!自己在他们的眼中也许只是一只绵羊,一只奄奄一息,毫无斗志,任由他们屠宰射杀的绵羊………………

    一股强烈的愤怒自胸间涌起,不知那里来的力量驱使着宋翊艰难又坚决的站了起来,就那么昂然而立,瘦弱的只剩皮包骨头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却始终不肯倒下,华夏子孙灵魂深处潜藏的那种不屈和血性支持着他,他怒目瞪视着纵马围着他打转不断的大声嬉笑呼喝的这些野蛮骑兵,坚定的眼神丝毫也不肯退让,紧咬的嘴唇已经有血丝渗了出来………………终于——他的与众不同,又或是坚毅不屈引起了这支骑兵首领的注意……………………

    那骑兵首领很欣赏地观察了宋翊半响,而后大声斥退部下,亲自下马用古勒人的礼节向宋翊道歉,并询问他的姓名和来历,不过宋翊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有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善意,最后那骑兵首领便将心若死灰如同形尸走肉的宋翊带回了自己的部落,并以上宾之礼款待,给他安排独立的毡房居住,并有什巴乌(随从)和侍女(哈可儿)专门侍候,照顾得极为周到,却从未强迫他做任何事,也从不追问他的来历!

    待宋翊渐渐学会古勒语可以与那首领交谈之时,才骇然的发现这个外形粗豪,但却心思缜密,喜欢研读华夏兵法战策,本身又很有谋略极赋军事天分的首领竟然是一名大汗,而且是古勒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之一的大汗,是古勒人心目中的拉玛鲁,也就是战神的意思,其地位仅次于古勒之王——扎力单!其所在部落名为图卡则部,所居住游牧的水草肥美的大草原名为腾次乌格,面积广阔纵横近二千里,部众约有三十余万,而救自己的大汗名为卡苏木真,是仅次于扎力单金王汗的银可汗!

    在古勒居住了半年之久的宋翊,也许是受到了热爱生命,粗犷豪放的古勒人的影响,一颗求死的心也渐渐淡了下来,又威念卡苏木真对自己有救命礼遇之恩,于是便索性决定在古勒定居,其后便一直追随辅助卡苏木真,允当他的幕僚和智囊,并被卡苏木真任命为图卡则部的都史哈,地位仅次于大汗的国相之位,士为知已者死,卡苏木真如此信任恩遇一个异族落泊之人,宋翊也深受感动,于是更加尽心尽力辅佐卡苏木真,成为了卡苏木真名符其实的左膀右臂,为其出谋划策,立下汗马功劳,而后者也极其信任宋翊,族中事无大小都要先垂询他的意见方下决断!

    有些跑题了,先回到银帐之内吧,帐下十余名千夫长和万夫长对自己那种鄙视和不屑的眼神,宋翊可是早就习以为常了,轻泯了一口已有些凉了的香茗,“回大汗!……属下以为此次秋猎,扎力单王汗其主要目的并非要一举攻克黄蛇岭关,而后长驱直入大魏腹地掠夺丁口财物,而是要……削弱我图卡则部的实力……甚至…………甚至是………………”

    说到这宋翊再次停口不言,只默默注视着卡苏木真,他话中之意早已是一目了然,即使是笨蛋也知道扎力单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但后者却默然无语,接着一碗碗猛灌烈酒,仿佛那碗里盛的不是酒而是水一样,帐下其余人则一脸愤然,直欲拍案而起!

    沉默了良久,卡苏木真终于放下了手中那只纹饰华美的银质酒碗,“宋先生!你认为本汗如今该如何应对???”

    宋翊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大汗!不知这几日我军连续攻城兵员折损几何???…………而守城的黑甲军又有多少伤亡??………………”

    卡苏木真眼神猛地一暗,心中一阵抽痛,朝帐下一名身材粗壮的象座小山盘踞在地上的中年将军道,“依萨墩万夫长!……这几日都是由你指挥攻城…………你……你来说说吧!”

    依萨墩拱了拱手道,“是,大汗!……四日来我军共攻城二十余次,我部折损兵员已近三万!…………敌军…………敌军伤亡末将不是很清楚…………不过…………估计应该在五千上下……………………”

    此言一出,帐下十余名将领脸色都是一片黯然,一比六的伤亡,图卡则部的战士一向骁勇善战,悍不畏死,是草原上的大雕雄鹰,战斗力极为强悍,以往与黑甲军也曾发生过几次遭遇战,虽然战斗规模并不大,相互间也是有胜有负,但却是从未吃过象这次这么大的亏,可想而知这几日的攻城战是如何的惨烈,三万英勇无畏的热血儿郎就这么没有价值的倒在了异国的土地上,这是何等的令人痛心疾首…………………………

    宋翊的脸上绝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虽然他居住在古勒已有两年之久,与部落中人相处十分容恰和睦,又娶了古勒女子为妻,成家立室,生儿育女,隐然已经溶入了图卡则部这个大家庭之中,但对于古勒人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凶狠残忍的天性仍是深恶痛绝!尤其是此次初秋狩猎,古勒人对于黄蛇岭关外数十个魏人村镇的凶残洗劫屠杀,更是令他心中痛如刀绞,恨得咬牙切齿!

    虽然大魏对自己来说只有无穷的痛苦和怨恨,但他骨子里始终是一名魏人,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也是华夏民族的血脉,试问他又如何忍心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屠杀而无动于衷??但他对此却无任何办法,而且间接中还成为这场血腥屠杀的帮凶,可想其内心有多痛苦,若不是卡苏木真对自己有救命和知遇之恩,宋翊早就离开这里了!!

    卡苏木真长叹一声,虎目中隐有莹光闪动,“不过短短几日,本汗就葬送了数万热血儿朗!本汗真是愧对族中父老,愧对信任拥戴我的万千部众!!我卡苏木真不配统领图卡则部,不配担当古勒拉玛鲁银可汗这个光荣勇武的称号!!!………………”

    见卡苏木真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悲痛之中,强壮的身躯都在微微的颤抖,宋翊终忍不住出言安慰,“大汗不必过于自责!此番战事失利,兵员大损,实非大汗之过!…………原本以我草原善骑射冲驰而弱于平地攻城的精锐骑兵攻击有重兵把守又高大坚固的雄关险隘就是极为不智之举,实是以已之短,攻敌之长,岂有不败之理??若要一定追究责任的话,那也是扎力单王汗指挥不利、心怀叵测!!!”

    帐下一众将领也纷纷起身跪地高声道,“大汗不必自责!大汗威武盖世,是我古勒人心中的拉玛鲁,是我们图卡则部的骄傲!我等誓死追随大汗,万死无悔!………………”

    卡苏木真一脸感动地走下来将跪在帐下的将领一一扶起,“各位将军都是我图卡则部的勇士,是我古勒人心目中的亚撒特,是我卡苏木真的臂膀!…………各位可以放心,我卡苏木真对着万能的玛狼神起誓,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图卡则子民,使我图卡则部兴盛强大,纵横草原大漠,永世不衰!!………………”

    宋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彩,试探着问道,“大汗此言当真???………………”

    卡苏木真复又坐回食案后,声音低沉地回道,“本汗何曾有过戏言??…………本汗再不济、再自负,也不会用图卡则数十万部众的兴衰荣辱来开玩笑!宋先生有何话不妨直说!!”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