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忠言逆耳-《异界之战神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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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王爷封赏!王爷厚恩,如同再造,微臣无以为报,唯以死效命,永世不移,如有所违,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赵康云闻得蓝宇如此重厚的封赏,心情当真是激动难耐,戎马半生,血染疆场,为的不就是封爵晋官,光耀门楣,福萌子孙么?
如此名利双收,高官厚爵已然在手,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恩遇荣宠,向来沉稳镇定、老成持重的他也是双眼泛红,眼中浸着泪花颤着声音连连叩首谢恩,却是在对天盟誓,以表对唐王忠心不贰,以明心志,这令厅中文官们深感不齿和鄙视,武将们却是心有戚戚,感同身受。
见赵康云激动万分,情绪颇有些失控,蓝宇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粗豪武勇的武人们永远是这么直接爽朗,恩怨分明,远比那些所谓通晓礼仪,饱读诗书的仕子文人们更可爱、更真诚,也更可信任,当下温言抚慰勉励一番,前者的心情方稍稍平复,恭敬的再次叩谢后方起身回归坐席。
封赏完在坐的武将之首赵康云后,萧潜忙适时的起身敬酒,却是不想武将系统太过抢了文官的风头,“微臣敬王爷一杯!恭贺王爷此番东征大胜,扬威天下,万民拥戴!并祝王爷早日平定战乱,安邦定国,再创盛世武功!”
萧潜这番话说的可是十分有技巧,又或者说是十分的饱含深意,安邦定国,万民拥载,平定战乱,再创盛世,这些词语,若是单独说出,也没什么太深的意义,但是组合起来说出,而且是在这样庄重严肃的场合,尤其是在刚刚凯旋归来的庆功宴会上,当着燕州乃至西北最顶层的文武官员的面说出口,其中隐含的深意可就十分深远了。
且不论万民拥载和平定战乱之说,只论安邦定国和再创盛世,这两个词语用在此时此地,就是大大的不妥,如果被朝中言官或地方密探知晓后上报朝廷,那就是大不敬之罪,至少也是有偕越不臣之嫌,轻则罢官夺爵,重则抄家灭门!
虽然刘秀如今实际上已是西北之王,真正意义上的土皇帝,但在名份和正统上,他仍然只是一藩亲王,只是朝廷辖下的一方领主,虽然权倾天下,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但究根结底,他只是一个臣子,皇帝才是天下共主,天子才可以安邦定国,开创盛世,而臣子不行,臣子只有辅佐报效之义,而无偕越代劳之权,否则,就是乱臣贼子,是不敬,是不臣,是不忠,是不义,是人人皆可诛之唾骂的不忠不义之恶徒国贼!
这些人伦纲常的大道理,蓝宇或许并不知晓,或者说是并不在意,也从未放在心里,但在场的一众文官武将却是心知肚明,知之甚深,其中有些人并一直奉为天理圣言,不敢或违!
蓝宇的心思和打算,萧潜之前已察言观色,从蛛丝马迹中有所察觉和有所领悟,这才敢口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狂言谬论,而不担心会被勃然大怒的唐王拿下问罪杀头!
迎合主人的意图和心思,这是所有身为下属,而又想建功立业,或者是晋升高位的人,最正确也是最明智的奉承拍马之法,可谓溜须谄言的最佳之法,萧潜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敢于冒险直言,也很希望籍此谋取自己所想要的高官厚禄,锦绣前程!
果然,萧潜一言即出,厅中顿时一片死寂,一众文官武将皆是默口不言,虽说之前唐王早有多次逾制偕越,甚至多有不臣不敬之举,而且如今唐王已然公开与朝廷分庭抗礼,割疆裂土,又挟大胜之余威归来,西北上下官民仕绅无人敢逆其意,但这些事情都是不可以摆在桌面上摊开来说的,是要放在心里的,大家心照不宣也就罢了,但这身为仕子文官的萧潜却如此不知时务…………
堂下众人的灰暗慎瑟的脸色,蓝宇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大概知晓个中原由,却不想因此而责罚明显失言的萧潜,反而是赞许的微微点头鼓励,原由就是萧潜将自己心里的意思表达出来,这就免了自己许多功夫去做作铺垫,的确是有功无过,他可不象那么些虚伪的上位者,又想手下为自己卖命办事,又要烹走狗,杀功臣,当下清了清嗓子,很严肃地扬声道,“萧长史所言甚是,深得孤心!本王今后必当励精图治,整军备武,也希望大家可以万众一心,奋发向上,争取早日可以平定战乱,还天下安宁,让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共开创太平盛世!”
蓝宇此言一出,堂中众人皆惊,却是文官惊惧,武官惊喜!武将各个欣喜雀跃,尤以谢、王、刘、云为首等黑甲军系将领中的后起之秀,更是喜形于色,暗忖,唐王竟有如此鸿图大志,将来战事再起,鼎定天下,功勋战绩必不可少,唐王一向赏罚分明,不吝封赏,想必那封候拜爵,从龙功勋的风光无限之日也是为时不远矣!
忠于唐王的少数文官们心中却是忐忑不安,或者说是患得患失,不知唐王有些雄心究竟于已是福是祸,而并非真心归顺的文官们则是心中惊惧愤恨交加,唐王如此野心勃勃,穷兵黩武,天下从此多事,大魏江山危矣!
众人心中各怀心思,神情剧变,蓝宇看在心里,却是浑不在意,接着又道,“萧长吏于此次东征,安定西昌局势,处理王府事务,平抚官民仕绅,征集粮秣辎重,劳苦而功高,实不可不赏!先行晋升从三品官衔,另赐白银千两,以示奖赏!具体职位待大都督府组建后拟定新官制,再另行委任!”
“谢王爷厚赏隆恩!微臣自当竭心尽力为王爷分忧解劳,鞠躬尽瘁,万死不辞!”萧潜欣喜难耐,却是付诸于色,近乎眉开眼笑的叩首谢恩,他毫不掩饰心中对高官厚利的喜爱追逐,这一点蓝宇倒是十分的欣赏,真小人比伪君子的确更招上位者的喜爱,因为相比那些不重名利,不贪权色的忠贞之士,他们更容易掌控和驾驭。
萧潜与赵康云这一文一武,在厅中百官中的身份和地位,便是相当于蓝宇这位当今大魏风头最盛、权势至顶的铁血亲王的左膀右臂,智囊和铁拳,如今文武百官之首已然封赏完毕,但其影响和后果却是极其深远和严重的,其后会引发的轩然大波和腥风血雨也是蓝宇时下始料不及的。
具体职位待新官制拟定后再行委任,萧潜固然是欣喜万分,正中下怀!原本就隶属于唐王辖下的低等文官们也是心中窃喜不已,晋职升迁便是指日可待!
但其余忠心于朝廷天子的地方文官却是心中惨然,传言果然是真,唐王果然大举改革官制的意向,而且察言观色,从蓝宇所言的字里行间的笃定以及神色的严肃,他们也知道此举也是势在必行的措施!
那么自此以后,大魏建国以来,文尊而武卑的传统和祖制就会被彻底颠覆!那卑微粗俗的武人将官,便可与饱读诗书,寒窗苦读,正统科举出身的仕子官员位平起平坐,甚至会更胜一筹,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也未可知?!!
这严重的难以想象的后果让一向自诩高人一等,以风骨气节、诗书礼仪治国安邦,因而鄙视压迫武人的文官们,心里是相当的难受,相当的反感,相当的忧心,相当的痛恨!
原本热烈和谐的宴客厅中的气氛,顿时开始阴冷起来,两侧的帘蔓无风自舞,竟象有阴风阵阵掠过似的,侍立的婢女和下人们,顿时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可想而知,那些心怀不满的文官们怨念有多重,那悄悄射向武官们身上的眼神,阴冷而刻毒,象毒蛇吐出的信子,让人不寒而栗!
那股强烈的怨念,让在坐的一众粗狡犷大条的武将们都觉得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但却又不知道是何原因,但蓝宇却是清楚的感觉到了,不过,他却并没有一丝担心,也没有一点不适,悠然地微笑着,轻泯着杯中香醇四溢的状元红,他在默默等待,等待着有人出言反对!
无论是什么改革,无论在什么时代,什么体制下,总会或多或少触及和损害一些即得利益的拥有者,而这些人绝对是坚决反对改革的急先锋,而且是当仁不让,刻不容缓。
蓝宇虽然对于政治,并不是特别敏感,政治嗅觉也不是很灵敏,但最岂码的常识他还是很清楚的,否则那就空有超越时代几千年的常识和经验累积了!
萧潜落坐后,再无人起身祝酒,一众各怀心思的文官皆是默然无语,或是挟菜细嚼,或是浅酌慢饮,武将们则是大啃大嚼,大杯豪饮,却也是少有言语者,气氛变得怪异而冷清。
几许,蓝宇微头轻挑,却是神念已有感应,暗忖,终于有人坐不住了,要跳将出来反对官制改革,抬眼一瞧,那人恰好长身而起,身着暂新的官袍,看补服和规格,应该是四品文官,模样倒是不错,三十几许年纪,颌下美须飘飘,身材修长挺拔,肤色白晰细腻,面目刚直丰朗,双眼神采飞扬,仅论相貌倒是有些人才风流的明士风范!
“下官张绍为有事禀报,请王爷恩准!”那年青官员,自案席起身快步绕至厅中,打揖下拜,不卑不亢道!
蓝宇上下打量一番这挺身而出的年青官员,神清而气朗,沉稳而不失朝气,确实难得的青年才俊,无怪乎如此年轻便官居四品,当下微微点头示准。
“谢王爷!”张绍为谢礼后起身,昂然立于厅中,挺拔的身躯,加上合体的威严的官袍衬托下,更显气宇轩昂。
张绍为略略侧身,以示对蓝宇礼敬后,深吸一口气,方才朗声说道,“下官斗胆!敢请王爷收回成命,放弃官制改革之策!”
话音一落,满厅皆静,落针可闻,忠于唐王的文官武将们,皆是怒目瞪视这不识时务的张绍为,而仍心属朝廷或是担心利益被损的文官们,则是面露喜色,眼神也是鼓励不已,真心期待这官声贤能、文采出众的世家子弟陈绍为,能完成阻挠唐王改革官制的重责大任,为他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蓝宇面无表情的看着如松柏柱立于厅中的张绍为,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压迫气势,那后者却是凛然不惧的回视着他,明亮而有神的双眼中直而刚正,清彻见底,如一潭清泉,毫无一丝波动和闪躲,显然是心中无愧,更无所畏惧,这种不惧权势、不虑生死的铮然风骨和昂然气节,倒是很令蓝宇钦佩!
“为何?”蓝宇很简短的质问道。
见传闻中已经变得暴虐噬杀,凶残狠毒的赤血魔神,并未一言不发,便喝令卫士将自己下狱问罪,或是斩首示众,张绍为心中暗松一口气,劝谏的底气和把握却是更足,暗忖,这唐王和从前比起来变化也是不大,脾气甚至比以前更加温和了,传言果然不足信,夸大其词,当下,稍稍整理一下思路,便是侃侃而道,“谢王爷不罪之恩!不可改革官制的个中原由,请容下官一一道来!
其一,大魏官制乃太祖所订,成用逾二百年,历代先皇皆一一沿用,不敢有违,此乃祖制,绝不可违,更不可擅改,否则便有大不敬之嫌,更会为天下人垢病王爷不忠不孝,实不可取!
其二,大魏官制,规格分明,晋升有度,赏罚有方,监察有法,成用以来,效果优良,从无任何不妥不足之处,实不需再行改良,虚耗时间钱粮,徒劳而无功,王爷贤明,绝不可为!
其三,大魏官制,成用已久,朝廷和地方各级官署皆运转娴熟,效率菲然,若一旦冒然改动官制,则势必引起混乱,影响吏治,滋扰民生,实万万不可行!
其四,大魏官制乃太祖立法,朝廷颁行统制,施行天下,而御史言官监督,文武百官奉行,治国牧民,拱我江山,共侍吾皇,当千秋万代不移,此乃明科铁律!因而,官制体统绝不可轻更,亦无权擅改!
王爷本乃天潢贵胄,太祖子孙,如今更贵为圣上御封大将军王兼领西北大都督,位高而权重,身系五州万民福祉,肩负圣上守保边重任,理应感念天恩浩荡,殚精竭虑治时属地,内安抚万民,外摒守边关,报效朝廷,回报圣恩!绝不可轻改官制,违勃祖制,逆忏圣意,偕越犯上,此实属不智不贤所为!
下官斗胆直言,若有冒犯不敬之处,请王爷下诏责罚,下官绝无怨悔!下官冒死进言,唯乞王爷纳言从谏,勿违祖制,勿负圣恩,勿损贤名,则余愿足矣!“
洋洋洒洒几千言,张绍为说来却是一气呵成,条理分明,更是气势昂然,抑扬顿挫,言罢垂手而立,虽有束手待缚之意,但那当世才子铮臣之风却是一览无遗!
蓝宇放下杯箸,稳坐厅首金椅,静静地听着张绍为慷慨激昂的一番直言进谏,听着听着,这“忠言逆耳”四个字便冒了出来,嘲弄地忖道,这古往今来,仗义直言的忠臣铮臣无怪乎会没有一个好下场,这话真是叫一个不中听啊,心里就跟扎了根刺似的不舒服!
这一番话听着是头头是道,理据分明,更不乏文采风流,工整押韵,而且这话里话外的音,还全是替上位者声名打算,为百姓福祉着想,全无半分私心,怎么看也是大公无私,有功无过的忠良之臣,理应重奖厚赏才对!但那些话,怎么听怎么扎耳挠心!!
尤其是那三个“勿“,更是让蓝宇不由自主的起了心火,什么叫违祖制,负圣恩,损贤名??这叫什么话?这话反过来听,那就是这样的,如果要继续实施自己的想法,进行改革官制之举,那就是大逆不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大奸王,大恶人,是要遭天遣,受万人唾骂的乱臣贼子!这话真是毒啊,虽是绵里藏针,却是极富深意,更是恶毒不比,一棒子就能把人给打得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日!
这家伙看着是忠心为主,一心为公,实则却是在明着阴自己!如果不接纳他的谏言,那这个奸王恶人的罪名就坐定了!杀人不见血,宰人不用刀,这文人儒士真是最阴最毒的!蓝宇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把这张绍为凌迟处死,全了他的心愿,让他做个名垂千古的铮臣名士!不过,还好,蓝宇的个性如今与之前相比,已经变得很温和,很大度,很仁慈了,否则,这张绍为真的有可能立刻永垂不朽!
蓝宇的面无表情,看在萧潜眼里,那就是森然勃怒,古云,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自己的英明神武、战无不胜的主公居然被这大胆狂生当众暗辱明诽,威信受损,萧潜那是一万个不愿意!不为别的,只为这厮竟然想断了自己的青云之路,那就是不可饶恕。
阴阴的一笑,萧潜快步行出案席,摆袍下拜,冷声道,“西昌知府张绍为胆大包天,竟敢以下犯上,口出狂言,污蔑王爷贤名,实是罪不可郝!微臣恳请王爷下诏降罪,将其罢官下狱,择日斩首示众,以正纲纪,以儆效尤!“
噢,原来是个知府,而且还是燕州治所辖下州府长官,名份上算起来也是西北五州领地的中兆尹,虽官阶不显,但品级却是极高,相当于后世首都行政和军政联席长官的地位,无怪乎竟大胆包天,敢明斥直言,当众指责自己有违制偕越之嫌,蓝宇暗暗思忖,脸上却是仍然没有半点表情,对萧潜的奏请也是不置可否!
跪在堂下的萧潜却是有些心焦起来,这张绍为可非一般的官员仕子,其在仕林文坛享有盛名,文采风流,满腹经纶,素有江北第一才子之名,所著指导农耕桑织之书《绍景桑略》更在民间广为流传,为众多明士大儒品评甚佳,甚至朝中相辅乃至当今天子都甚为赞赏,评价甚高!
其在文坛仕林乃至朝臣圣听间的声名暂且不论,只说其自三年前科举金榜题名,为先帝钦点头名状元,而后入仕为官以来,仕途极其平顺,升迁也是极快,刚及而立之年,为官不过短短三年,便已是升迁为西北最重要的州治所下西昌知府,超越了同期高中的同年们几倍的磨练和累积官声和政绩的时间!
而其之所以升迁如此之快,固然有受其声名远播之益,但其为官清正廉洁,断案公正严明,理政牧民才能出众,治所富庶升平,政绩菲然超卓,这些方面才是更重要的晋升之因,吏部外放官员的档案中其连续三年官绩考评皆是优,这在贪官污吏盛行的地方官员中是极其难得的,更重要的是,张绍为在民间的官声更是清名远播,广富盛名,不少百姓家中都奉有他的长生禄位,经年香火不断,可是真正的非同凡响!
在这样的身份和声名之下,张绍为一言一行,其在民间和仕林中带来的影响力和煽动力是难以想象的巨大,其言论所能造成的后果也是极其巨大和恶劣的,这一点,做为长期留守西昌府的黑甲军长史萧潜来说,可是十分的清楚明白,如果不以雷廷手段加以严惩,及时煞住这股反对革新官制的逆潮,那绝对是后患无穷!
当下萧潜俯首再拜,愤懑慨然奏道,“王爷仁厚,御下甚宽,不忍责罚犯官,微臣亦感同身受,感恩不已!然恕微臣斗胆,再次恳请王爷下诏严惩犯官张绍为,以明正典刑,匡正纲常!倘若此次枯息,不予惩戒,其气焰必定嚣张,更会变本加历,以下犯上,诬诋王爷英名,如此一来,上下而下效,百官皆不分尊卑,不服法治,狂言勃语,污损王爷声名,长此以往,王爷苦心经营经年的一代贤名将毁于一旦,请王爷万万三思,速作决断!”
萧潜一番明显夸大其词,上纲上线的诛心之言,落入张绍为耳中,那是亚于滚地春雷,轰轰炸响,心中顿时愤然欲绝,原本挺拔如松的身体也是剧颤不已,暗骂,奸佞小人,一朝得志便不可一世,竟敢污言移语诽谤于我,屡屡向王爷进馋,分明就是想置我于死地,不知我何时开罪于你,你竟狠毒辛辣至斯!!
想要出言,严正的反驳弹颏萧潜存心诬蔑构陷自己,张绍为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原因无他,只因这萧潜修身甚谨,一向一来都是深居简出,除了处理黑甲军中事务之外,其他事他是从不理会,再加上其治下亦严,其府中下人及其部属都是向无恶行,也无劣迹,与已也素无往来,更无怨仇,这挟私报复或是怀恨构陷之词,也是无从说起,张绍为这会真是苦不堪言,想要自辨或是抗争,抑或是反告弹颏,皆是不能,唯有打落门牙和血吞。
张绍为愤懑欲绝的表情,蓝宇是全然看在眼里,这气宇轩昂的青年才俊,一张俊朗丰神的脸孔已是涨得通红,挺拔英伟的身躯也是隐隐晃动,显然是被气得不轻,那萧潜却是恭身屏气,俯首于地,看这情形是自己若是不明确表态,他就是要长跪不起了。
厅中文武官员,此刻皆是眼观鼻,鼻观心,无人出言为张绍为求情辩解,这倒不是张绍为的人品太差,又或是树敌太多,其为人品性皆是极佳,交际处事也甚是灵活变通,并非愚腐不化之辈,与同僚关系也是良好,虽然不乏有庸才官员妒其声名远播,官运享通,背后腹诽暗诋之人,但真正恨其入骨,盼其身死,甚至落井下石之徒,却是没有。
之所以无人敢出言为其求情,主要原因还是一众官员,尤其是青、河、川,三州文武官员皆是对这位近期来凶名彰显的铁血亲王的品性和手腕不甚了解,为防出言不慎,激怒这位有赤血魔神凶名的王爷大发雷廷,惹来杀神之祸,也唯有静观其变,先行自保,待弄清形势之后,再做打算!
而燕州官员,无论文官还是武将,尤其是黑甲军系的各级将官,那是对张绍为一点好感也没有,甭管以前对其有无感恩或钦敬之意,只说今日这厮竟当众诽毁王爷声誉,并极力反对官制革新之法,那就是罪不可恕,理应斩首示众,以正纲纪王法!!
蓝宇心中也是犹疑不定,如今他的天魔诀已修炼至第五层初端境界,而且修为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固,已经趋于稳定,心性脾气受功法境界的影响也是愈见稀少,他现在并无噬血嗜杀的暴厉之气,也无心慈手软的妇人之仁,他之所以拿捏不定主意,只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这些事以前他不需要考虑,也无心考虑,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在这个异界呆多久,或者说取得多大的成就,一切皆随心所欲,由心而动,自然快意恩仇,杀伐果决,全然不必顾及后果和影响!
但是如今的形势已经急转剧变,大大不同于往日,王妃萍儿已怀身孕,其腹中孩儿便是蓝宇的骨肉血亲,是直系的后裔子嗣,他不得不为自己后代的将来的前途和命运早做打算,做好所有的铺垫和万全的准备!想来,这也是为人父母者,最大和最多的心愿!
蓝宇在解除了那一点血缘亲疏真假的心结之后,便已然下定决心,要奋发有为,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在这异世界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为子孙后代留下可以永享富贵荣华的铁打般稳固的基业,如此,他才可以安心破空离去,返回前世报那血海深仇,以祭亲人在天之灵,了却自己最大的心愿和憾恨!
这样一来,蓝宇就不得不面对和思量政治和权力中的角遂和争斗,政治是这世界中最黑暗最肮脏的事物,这一点,前世时,蓝宇早已经耳熟能详,也是见过听过不少肮脏卑鄙龌鹾政治内幕和权力争斗的黑暗血腥秘闻,从心理来说,他是很厌恶政治和权力争斗和角遂的,但是如今,他不得不用心思去理清思路,去思索揣摩该怎样去角遂玩弄政治和培养权术之道,去争夺权力,去巩固,去扩大自己的权位势力,只有这样,自己的后代子孙才能在最大限度上免于危难,安享富贵荣华!
在感情和私心上,蓝宇确实很想杀了这个口出狂言,公然诋毁和反对自己权威和决断的大胆狂生,起到杀一儆佰震慑作用,从而保证自己以后在西北全面推行的军政革新变法的顺利通畅实行。但从政治上的考虑,蓝宇又觉得不是很妥当,这位年青而富有才华的西昌知府,虽然不记得他的具体背景和出身来历,但仅从他的言谈举止,身形气度,以及其如此年青便身居高位,便可以推测其出身和家世绝对不简单。
要知道,即使是一贯标榜公平公正,唯才是用的前世开放和倡明的所谓民主时代,想要为官一方,尤其是想要在而立之年,便可官居等同于省会城市军政长官之职的显赫高位,那其中要付的的努力和心血可是难以估算的,没有相当的家族势力和权力背景,你是想都没想!
试想一下,想要年少有为,身居高位,即便是拥有超越这个时代几千的年科技文明和先进官员选拔制度的前世,尚且困难重重,几不可为,又何况如今这落后而封建的专制王朝?没有家族势力的支持,没有显赫朝臣的提携,就算你有治世经国之才,治国安邦之能,任你声名远播,名动天下,震动朝野,甚至上达天听,你想要平步青云,仕途飞黄,那也是黄粱一梦,绝无可能!
蓝宇正是明白这个中的道理,所以才对处理张绍为狂言定罪一事,甚为慎重,绝不可以冒然行事,否则一旦处理不慎,就会平空竖一强敌,对自己可谓大大不利!
如今战事初定,黑甲军战力大损,兵员缺乏,急需修整和重新改编,再加以其后要快速推行的军政变法革新,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和金钱,尤其需要的就是充足的时间和稳定的局势以及平和的政治扭转!
蓝宇心中犹疑不定,难下决心,堂下跪伏的萧潜固然心焦如焚,揣测难安,堂上伺立于侧的得公公心中也是忧虑不已,如今名震当世的铁血王爷,可是他从小服侍着长大的主子,换句大不敬的话来说,那对蓝宇的私人感情就象是自己的亲人子侄,他的每一步成长过程,得胜全都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间,如今蓝宇威震天下,名动朝野,就连当今天子,九五之尊,也要避其锋芒,忍耐退让,如此丰功伟绩,或者说如斯成就惊世,得胜全心中的喜悦和欣慰那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但是,盛名之下也必暗流汹涌,风光无限之后,必然危机四伏。得胜全久居宫中,见惯了腥风血雨,杀戮无数,朝中宦海沉浮,倾轧攻讦,无所不用其极,可谓凶险处处,杀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一败涂地,尸骨无存,得胜全看得明白,也想得明白,所有这一切也不过是权位之争,名利之斗。
得胜全已近花甲之年,大半辈子都是在宫中度过,这历经元孝两朝的皇族家奴对宫中和朝廷中的权位和名利场上的争斗倾轧之事可谓知之甚多,经验和阅历都是极为丰富,但他对这些争斗之事却是全无半点兴趣,甚至是甚为厌恶痛绝,因此,无论何方势力拉拢收买,他始终是不为所动,始终保持中立,冷眼旁观,从不掺和其中,这是保命之道,他深谙之,但他也非常明白权位场中之倾轧之祸却不亚于刀兵杀伐之阵!
蓝宇的心思,或者说是之前唐王秀的心思品性,也许之前,他可以度之七八,也可以说是知之甚深,甚至了如指掌,但自从两月前那场巨变,小王爷大病痊愈之后,便是性情脾气也是大变,言情举止都大迥以往,得胜全这自小伺奉唐王长大的老奴也是捉摸不透,虽说是得胜全也是大感王爷品性转变之巨大,甚为不解,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的忠心耿耿和真心关爱。
王爷如今的心思,或者说是志向,以得胜全的资历和经验又如何品味不出个中奥妙??王爷性情如今大变,就连志向喜好也是与以往大不相同,如今的王爷再不象从前那般只知习武练兵,征伐杀场,而是目标远大,志在天下!对王爷的心志转变,得胜全心中有喜也有忧!
喜的是王爷雄图伟略,杀伐果决,兼之武略惊人,智谋超卓,实是有英主之姿,颇有几分开国太祖之雄风大才!假以时日,得良将名臣辅佐,王爷必成大业,得拥江山,他日王爷君临天下,得登大宝之日,自己也必是风光无限,光宗耀祖,终是身死也是了无遗憾!
忧得是,如此一来,王爷便成众矢之的,皇帝和朝廷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虽眼下王爷兵强马壮,势力雄厚,朝廷无能为力,只能忍避退让,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使尽阴谋诡计,或明或暗的伺机谋害王爷。
纵而论之,眼下王爷虽看似风光无限,权势通天,但实则暗流急涌,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陷入进退两难,甚至是万劫不复之境!朝廷势力的谋害和伺探暂且不论,只说这西北之境,就有五州之大,沃野万里,子民千万,兵马军将近百万,大小官员以千计,其间势力纠结,派系繁杂更是犬牙交错,错综复杂,尤其是各地官员仕绅都与朝中官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理清头绪,防范或处置,都是难于登天,因而处理领地内各级官员的关系矛盾更要慎之又慎!
眼前这大胆狂言,冒犯王爷的知府张绍为,便是燕州明士,文坛才子,加之官风清明,才能出众,民望甚高,可谓当世之年青俊杰,兼其出身豪门世家,背景复杂深厚,其言论的影响力是非同小可的!倘若稍有处置不当,有失公允,便会惹来轩然大波,甚至是民怨沸腾。
这一点,得胜全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心里十分的焦虑忧心,王爷的脾气虽然不象以往那么火爆刚直,武功智谋也是人中龙凤,但若说政治角遂的手腕或是御下理政之术,那仍是十分欠缺,这是要有经验和历练才能遂渐成熟成长的!
如今王爷左右为难,难以决断,若是处置失当,肯定会激起轩然大波,后果难以预料,但若就此搁置,不果断处置,那更是不妥,勿论张绍为的一番逆言驳论会在民间仕林造成什么样的不良影响,只说王爷的御下权威便会大大折损,日后大都督府的各种政令军令颁布推行,也势必受到影响而大大折扣,政令不通,乃是为官大忌,军令不行,那更是兵破身死之局!上行而下效,长此以往,那真是不堪设想,王爷好辛苦打下的大好局势必将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得胜全再不隐忍,也顾不得宦官内眷不得干政的祖制宫规,踏前一步,便要出言规劝王爷早做决断,无论是纵是罚,是杀是赦,总要有个章程,尽快决断,若当断不断,则必受其害,其祸更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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