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江山美人(万更回归)-《浮生烬:与妖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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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笑离开慕容府的时候,曾在虞家待过一阵子,那时饭食之中,便被虞家的人下了蛊毒,只是虞笑年纪尚小,并不知悉而已。可这蛊毒随着岁月,愈发沉积在虞笑的体内,若有朝一日虞笑‘背叛’吴幽了,那么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蛊毒?”虞笑脸色微微一变,却还是强装镇定:“我这些年可是行动自如,这两日军中巫医给我诊治,丝毫没有提及蛊毒的事情。”

    话虽这样说,但虞笑知道,宋卿如此严肃,想来中了蛊毒的事情,的确八九不离十了。她先前有过一丝怀疑,但大约是心存侥幸,才一直自欺欺人,抱着无所畏惧的态度,不去深思。

    可实际上,吴氏一族培养了那么多的美人,又岂会因着她‘特别’便网开一面?果然是她天真了,妄图将自己看作最为独特的存在。

    “笑笑,吴家培养了那么多的美人,你当公子怎么保证那些美人在离开吴家之后,还能安分守己的听话吗?”宋卿低眸看着她,继续道:“若非有蛊毒牵制着,他不可能如此放心。”

    “什么蛊毒这样厉害?”虞笑看着宋卿,试图套出他的话。

    她想,或许她知道这蛊毒,就可以顺藤摸瓜,最终摆脱吴幽的控制。

    “若我知道,我会告诉你。”宋卿道:“可是笑笑,我当真并不知悉。”

    蛊毒一事,是吴家的绝密,纵然宋卿现在知悉,也不过从旁的女子身侧见证罢了,那些被指派出去的女子,好些是死在了外头,究其原因,除了背叛一说,便是无法完成自己的使命。

    而吴幽对此,一向处置的极为简单,君子温润时,他可以眉眼含情,可当真下了狠心时,他的确丝毫不留情面。

    这是成大事者必须要会的残忍,否则这些年的隐忍,就只是白费周章。

    “既是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虞笑性子也是刚烈,听到这里,忍不住嗤笑一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说过从今往后再与你等无关,便就是无关,哪怕他要我死,我也绝不屈服!”

    话音一落,她便转过身去,冷着脸容离开了这处空旷之地。

    即便没有问出口,她也知道宋卿前来,左右……还是牵挂着她的,毕竟两人说了那么久的话,宋卿所说的,皆是与她有关。

    如此想着,虞笑很快回到了营帐之内。

    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方一踏入周遭,便听着营帐内,有声响跃起,闯入她的耳畔。

    “虞姑娘呢?”营帐之内传来陵羽低沉的声音,她透过卓影,见着陵羽身姿如玉,驻足桌前头也不抬的便问着婢女。

    原本行军打仗,不携带女眷,但陵羽为了方便照料她,便特意派了两个婢女,随身伺候她。

    婢女恭恭敬敬回道:“回殿下,姑娘方才起夜,说是睡不着便兀自出去透气了。”

    “去了多久了?”陵羽问。

    “大约半盏茶时间。”婢女思量着,回了一句:“姑娘说不必我们跟随,奴婢们便没敢跟上。”

    这话便是在变相回答陵羽即将要问出口的话了,这两个婢女大抵是跟随着虞笑久了,也摸透了这种时候该如何回答才最是称心,毕竟陵羽此人,的确还算好相与的。

    婢女的话一出,陵羽便好久没有出声,也不知过了多久,虞笑借着烛火的倒影,见他微微颔首,便再没有动静。

    心下微微一愣,她正寻思着陵羽找她做什么,那头又听陵羽忽然出声,吩咐道:“让人去寻一寻她,就说本太子找她有事。”

    寻谁?

    自然是寻虞笑。

    这话听得虞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也顾不得多想,便率先走进营帐,远远瞧着陵羽,问:“殿下深夜寻我何事?”

    一边说,她一边走向陵羽,歪着脑袋明显很是不解。

    陵羽凝眸看她,淡声道:“你今夜,来我营帐之中。”

    “什么?”虞笑愣住,心尖一颤,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什么叫做去他营帐之中?难不成陵羽是……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虽说虞笑呆在陵羽身边许久,外人传言也是纷纷扰扰,各不相同,但实际上,她的的确确与陵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充其量只是交谈一番罢了,陵羽对她,一如既往的君子似水。

    陵羽眸底划过一丝窘迫,似乎自己也有些难以启齿,话到嘴边,便突然道:“今夜你来我营帐之中,为我磨墨。”

    这一句话,让虞笑心中的确微沉,她即便用膝盖想着,也该是知道,陵羽身边并不缺磨墨的人,可她偏生深夜来寻她……

    心中思绪万千,虞笑却没有多说什么,她点了点头,扯出一抹笑来,故作不知:“好。”

    以色侍人,终归不如她想的那么轻松。

    ……

    ……

    虞笑随着陵羽离去,随性伺候的两个婢女皆是掩唇而笑,她们也算是真心欢喜虞笑,故而见着虞笑与陵羽两人‘情意绵绵’的模样,自是乐见其中。

    只是,虞笑本以为陵羽唤她前去,大抵是要做什么……不可为外人道尔的事情,却没有料到,那厮堪堪让她磨了大半夜的墨,直到虞笑困倦的不行,兀自趴在桌上睡去,才算作罢。

    次日一大早,虞笑自朦朦胧胧中醒来,率先反应的便是身上的衣物,见着自己衣物皆是周全,这才安下心来。

    那时,她并不知陵羽这般究竟为何,直到很久之后,陵羽与她说了,她才明白过来。

    “所以,那时他究竟是为何?”听到这里,莫长安忍不住出声询问,心下实在好奇的厉害。

    其实她与那时的虞笑一样,以为陵羽唤着她过去,不为其他,只为一亲芳泽,好歹美人在怀,很少有男子会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

    “不仅是那夜,之后是许多夜里,他都以磨墨为由,唤我前去他的营帐。”虞笑闻言,笑而不答,只继续道:“我最初的时候,也是心中犯了迷糊,后来渐渐便也学乖了,去了他的营帐,只管要吃要喝,吃饱喝足了便径直躺在他营帐中的床榻上,左右名声与我已然无益,顺心才是主要。”

    一边说,她一边看向夜白,说道:“阿羽那时的心境如何,我想夜公子该是有些知悉的,长安你若是实在想知道,不妨问一问夜公子,如何?”

    在某些方面,其实夜白和陵羽稍有些相像,正是因着这份相像,虞笑见他和莫长安两人,才愈发觉得顺眼许多。

    “哦?夜白?”莫长安挑眉,歪着脑袋看向夜白:“那到底是什么心思?”

    虞笑这关子卖的,她实在愈发抓心挠肺。故而再问着夜白时,小姑娘下意识靠近夜白几分,提示般的在他腰间一掐,示意他莫要卖关子。

    腰间吃痛,夜白面不改色,只不着痕迹的握住小姑娘的指尖,语气淡淡:“他大概是心悦娘娘,所以才刻意寻了个理由,让娘娘相伴左右罢。”

    陵羽对虞笑,大抵是情窦初开,就像是夜白对莫长安此时的心情一般。因着情窦初开,不知如何应对,可私心里又是每时每刻都想让她陪着自己,只好寻个笨拙的方式,留住佳人。

    果不其然,夜白的话一坠,那头虞笑便掩唇笑了起来,回道:“不错,夜公子领悟的很是深刻,与那时的阿羽……几乎想的一样。阿羽那时,对我已然情起,但我兀自不知,以为他存了歪念头,后来一问,才知道他心中煎熬,便只好寻个理由将我唤去。”

    回忆起陵羽的模样,想起他说的每一句话,虞笑的眼底便有很深的情意露出。而莫长安也看的出来,她今生仅存的所有温暖……全都落在了陵羽的身上,随着陵羽的亡故,那温暖一丝丝消磨殆尽,在这往后余生里,折磨她至死。

    “说来也是好笑,”似乎想到了什么,虞笑眸底忽然暗沉下来,有嗜血而憎恶的笑意,从她唇边徐徐绽放:“阿羽的心思对我而言,是极致讨喜的存在,而吴幽呢,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哪怕是一丝为了我的,我也觉得无比恶心!”

    她看向莫长安,问:“长安,我同你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告诉我,是他的确令人厌恶呢,还是我太过憎他,才生了那等子心思,可好?”

    “好。”莫长安想也没有想,点头应下。

    虞笑垂眸,缓缓将一切告诉了他们。

    在那夜之后,虞笑到底对陵羽的心思,捉摸不透。不过,这对她来说,也算是极好,毕竟不必以色侍人,怎样说都是强了许多。

    可她的庆幸并没有存留多久,第三日的时候,百叶族首领忽然让人送了一封降书与陵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就连百里徒对此,也深觉疑惑。

    陵羽收到书信的时候,虞笑就站在一旁候着,百里徒见她候着,便忍不住出言,道:“殿下,如今情势严峻,军中出不得半点岔子,虞姬作为一个妇道人家,恐怕不适合在一旁候着。”

    言下之意,便是虞姬身份不明,不值得信赖。

    这话里话外的,无论怎么假借说词,也让人一瞬间便可领会其中意思。

    “不适合?”虞笑率先出声,兀自嘲讽着百里徒,丝毫不愿相让:“百里大将军的话倒是有意思了,几日前殿下差点因为百里将军的一言而丧命,怎么百里将军不先怀疑一番自己,再来指责我?”

    要说怼人,虞笑丝毫不差,尤其在对着百里徒的时候,更是分毫不让。似乎她和百里徒天生敌对一样,两人从第一眼开始,便互看不上。

    正是因此,在陵羽失踪的那夜,她才拼死也要去寻他,毕竟她知道只要陵羽不在,百里徒权势滔天,一样可以要了她的命。

    “你什么意思!”百里徒闻言,怒目视之:“难道你是说,老夫是奸细?是刻意要害殿下的?”

    “哼,我可没那么说。”虞笑冷笑一声,继续道:“不过字面意思罢了,将军意会这么多,看来是心中的确有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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