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脖颈间多了一丝呼吸,士兵差距不对,正准备回头。 秦望手中的那把锋利的刀刃抹过了他的喉咙,又稳又准。 紧接着,他将人拖进了草丛之中,换上了士兵的铠甲,卸下了秦望的面具,起身时,擦了擦身上的血迹,拿出了另外一张面具,戴上后,与穆都督一般无二。 澹台易颔首走到营帐前,用假声道:“都督,卑职有事要奏。” 里面的人影轻声咳了咳,背朝他,用假声道:“进!” “何事?” 澹台易手持一节军令,缓缓走上去,右手心里寒光一闪,与此同时,苏淮安回头,先他一步,准确无误地,将手中匕首,嵌入铠甲拼接的缝隙,直直地插入他的腹部。 苏淮安轻声道:“帝师。” 落日余晖洒入幔帐,他们四目相视。 苏澹台易仔细看着他的瞳仁,嗓音略紧道:“景明。” 这般语气,同苏景北的口吻一模一样。 另一把匕首“咣”地一声掉在地上。 苏淮安手中的匕首在他的腹部横划,嘴角涌起一丝轻笑,“你不配这么叫我。” 澹台易的目光忽然变得同很多年前一样,“景明,你想要什么,账本么?” 苏淮安慢慢道:“账本我自己会找,我要你的命。” 澹台易感受到了他手腕的颤抖,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这双手沾血无数,时间唯有两个人令我下不去手,一个是你,一个便是阿菱。” 苏淮安倏然嗤笑:“你我之间隔着的是灭门之仇,何来的下不去手?” 澹台易慢慢道:“我这条命,你该拿去。” 话音甫落,苏淮安眼角漾起猩红的笑意,“你不会死,也不配死,你演了半生旁人,因果轮回,自当又人来替代你,你将永远‘活’在这世上,无人替你扶棺、无人替你安葬,今夜过后,蒙古与大周会化干戈为玉帛,日后共同伐齐,‘澹台易’便会出现在战场上,小皇帝会如何想?” 澹台易后退半步。 苏淮安手上浸满了血,“齐小皇帝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还有一个父亲。” 澹台易感受着下腹的疼痛,呼吸渐渐急促道,瞳孔一缩,嗓音变得像耄耋之年的老者,“景明……景明……” 苏淮安看见他表情渐渐真实,便知道他猜对了,像他这样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自私阴狠之人,是不会有忠肝义胆的。 他是在为他的血脉,倾尽一切,谋这天下。 所以四年前,他半分都没有犹豫过。 多么讽刺啊…… 齐小皇帝没喊过他一声爹,而他和阿菱,却唤了他十几年的父亲。 苏淮安拎着他的胸口,直直切过他的腹部,在他耳畔,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变成齐国的叛徒,我要你毕生所念,所盼,所望一切付之一炬,成黄粱一梦。” 澹台易顺着帐中罅隙朝外看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张了张嘴,嘴边低喃道一句,“景明,当年我………真的在涿郡……给你留了一艘船。” 澹台易瞳孔渐渐涣散,呼吸越来越弱,生命就像天边隐去落日,骤然,夜幕四合。 苏景明拿出手中的矾砂,颤着手,掀开了他的面具,看到了他原本、真实的面容。 眼角有纹,鬓角有霜,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男人。 他似乎很难相信,这个人曾把他抗在肩上,教他骑马射箭,教他为官之道,教他仁义礼智信。 苏淮安怔住,随后又面无表情的起身,擦净了手上的血,阔步出了营帐。 他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苏景明。 他失去的,太多了,苏氏百年荣耀,他的父母、妹妹。 还有他的公主。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