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一件浅蓝色的牛仔长裤包裹双腿。 恬安舔了舔唇瓣,冲她微微挑眉。 倒是挺巧。 阮初神色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归于平静,还算镇定的点了点头,当是打过招呼。 不过两人位置也离得极近。 阮初在第二列,之间仅仅隔着一条一米来宽的过道。 恬安擅察言观色。 见她一副不太想理自己的样子,很识趣的没上去搭话,何况之前的梁子已经结下,她愈发不可能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索性自顾自的拉开笔袋,将签字笔拿出来,捏在指尖慢慢旋了两圈。 第一场语文九点准点开考。 拆档案,发试卷,确认考号一系列流程下来,恬安已经执笔开始答题。 考试时间总是过得快的。 从教室出来时,天边已浮出一抹薄暮。 早上还是阴天,晌午时太阳就已经了冒出来。 经大半天的日晒, 脚下的塑料跑道被烤得发烫,即使隔着一层不算薄的鞋底,仍然能感觉到脚底灼热的温度。 这种天气难免惹得人心中烦躁。 恬安单手搁在额角,五指微微张开,如撑起一把小伞般,挡住稍有些刺目的阳光,疾步往校门口走去。 远远就扫到站在门槛外的恬零。 恬零本就身材高挑,又踩了双五寸粗跟高跟鞋,她穿着简洁干净的黑衬衫,搭了件喇叭裤,愈发衬得她气质出尘,气场极强。 她站在一群人里,表情勉强算得上是气定神闲。 偶尔有人推推搡搡不小心撞到恬零,她也只是微微蹙眉,面无表情的往旁边挪开半步。 恬安顶着太阳小跑过去。 跟着恬零挤出人群,才得以喘口气。 两人沿着小道走出一段路。 恬零取了车钥匙,开门上车。 此时学生出考场,不宽的沥青路堵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车辆几乎是一寸一寸往前挪动着。 恬安坐在副驾驶,没什么精神的依着椅背。 恬零单手扶着方向盘,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毫无征兆的开口:“累了?” 恬安蔫巴巴的“昂”了声。 神经紧绷了一整天,现在才稍微放松下来。 精神上的疲倦与双眼的酸涩一同涌上来。 恬零并不像大多数家长那样迫切的问“考得怎么样”,只习惯性的扫了眼手腕上银色的表盘,语调没什么起伏:“睡一会儿吧,到家了我再叫你。” 恬安反应慢半拍的轻“啊”了声。 现下路上正堵得厉害,睡一会应该也不碍事,她想。 思及此,便心安理得的答应了句。 又倾身从后座拿了个U型枕放在颈后,眼一闭头一歪睡了过去。 — 这旅途并不算长,却有些颠簸。 恬安向来浅眠,一直半梦半醒的状态。 再睁眼时,车正缓缓驶过小区门口的挡车杆。 此时天色更沉了几分。 天空呈淡淡的灰蓝色,天边挂着一轮浅浅的弯月,另一头的太阳尚未完全落下去,正是日月同辉时。 一路缓缓行进地下车库。 恬零一边熟练的倒车入库,还分心觑了她一眼,说:“醒了就别睡了。” 从车上下来, 恬零不知从哪提出来了个牛皮纸袋出来,随手塞进恬安怀里。 浅棕色的纸袋上映着一个logo——“半糖” 是一家小有名气的高端甜品店。 每日的糕点限量出售, 不光价格高,去晚了还买不到。 味道更是没话不说,甜而不腻。 恬安指尖挑起封口的边缘,撑开袋子。 里面层叠放着一盒毛巾卷和芒果蛋糕。 “什么时候买的?”恬安微微诧异。 恬零回答得言简意赅:“路上,你睡着的时候,”她不等恬安回答,抬手摁了电梯:“上去吧。” “哦。” 进了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逐渐变换。 上至一楼,却缓缓停下。 电梯门自动打开,恬安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是江衍,不免为之一愣。她很快回过神来,下意识瞥了眼站在自己身侧的恬零。 江衍显然也没想到能在电梯口遇上她们。 虽毫无防备,但面上依然镇定。 而恬安刚才那点睡意一下跑了精光。 心一点点提起来。 正在脑海中幻想出无数种“火星撞地球”般毁天灭地的场景,一边思虑着自己如何站在中间当个和事佬。 却不想恬零不疾不徐的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出来。 这一系列动作做出来,叫眉头都没皱一下。 恬安瑟瑟的看了自家母亲一眼。 江衍点头朝恬零示意,礼貌性喊了句:“恬姨。” 却很有眼色的没有主动同恬安说话。 恬零全然摆出一副长辈应有的姿态来,淡淡“嗯”了声。 恬安默默咽了口唾沫。 电梯上至十楼,不过短短数秒。 江衍出默不作声的出了电梯。 恬安无声的长吁一口气。 谢天谢地。 待电梯门完全紧闭,一直沉默的恬零轻呵了声,用她听不懂的语气,意味深长说:“安安,高考结束之后,我是管不住你了。” 恬安刚沉回远处的心倏地提起来。 她有些迟疑得看向恬零。 “?” 恬零思想开明,虽不会擅自干涉,但也不希望自己的闺女这么早就被别人拐了去。她顿了几秒,才颇为无奈的摆了摆手,意有所指道:“算了,既然我管不着,就让他接管罢。” 恬安:“……?” 这又是打什么哑谜啊? — 到家简单吃过晚饭,接着洗漱完。 恬零抱着iPad,熄了客厅的灯。 恬安一贯保持着睡前温书的习惯。 十一点过半,才合上教辅,爬上床。 一夜无梦。 翌日,天微亮。 恬零照旧亲自去送。 上午第一场文综。 对于一个文科生来说,九十分钟的时间极为宝贵。 稍有怠慢,只怕写不完答案。 恬安从拿到答题卡起就埋头写题,以至于错过一旁阮初心事重重的模样。 整个考场只剩笔尖轻轻摩擦纸页的声响。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恬安赶在打铃前十分钟写完,又大致检查了一遍试卷,满意的放下笔,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准备收拾笔袋,不想恰巧扫到旁边位置的阮初慢慢从袖口抽出一折成正方形的纸条。 许是那张纸对折的次数多了,形成鼓鼓囊囊的一团。 阮初视线飘忽,一边注意老师的动向,一边动作极其缓慢且小心翼翼的一道一道展开纸条来,哦不,现在应当叫做小抄。 恬安视力一直很好。 隐隐看见上面蚂蚁大小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 瞧不真切。 舞弊?! 她收笔的动作一顿,微微睁大眼。 阮初不知心虚还是怎的,执笔的手微微发颤,硬着头皮辨别纸上的文字,飞快誊抄下来。 恬安抿着唇,面色不愉。 她拧眉纠结了片刻,还是缓缓举了手。 监考老师抬眼觑了她一眼,起身下台来。 旋即眼锋一转,冷着脸从阮初胳膊底下抽出那张单薄纸页,因为用力过大那张纸条被生生撕成了两半,彼时阮初才如梦初醒般恍过神。 刚才她太过专注,竟没发现老师过来。 监考一脸不悦,厉声说:“这是什么!?” 阮初因干燥而龟裂的唇瓣翕动一二,想辩解却不知怎么开口。神色变得愈发难看。 她被抓了个现形,人证物证皆在。 连监控都不必调看了。 本场的监考也没有丝毫要轻饶的意思,雷厉风行的做了登记,阮初白着脸红着眼在登记本上签名,仿佛随时都能昏厥过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