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铁血王爷-《异界之战神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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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位,便要谋其政!这些一步登天的新任大臣督使们,肩头的担子那可是不一般的沉重,不过看各人礼辞时的神色,那却是意气风发,精力极其的充沛,信心也是格外的十足!
这些最亲信的大将大臣们离开后,蓝宇重重吐了口气,靠在交椅上,心里就是觉得出奇的疲累,真比领军大战一场还要疲惫,得胜全适时递上一盏安神醒脑露,连喝了几口,这混乱而焦躁的灵台才重回复清明!
看着一脸写着忠诚和关怀的得胜全,蓝宇心里有些沉沉的,勉强微笑道,“太祖留下的遗训和朝廷铁制,在职武将和各级宦官不得任文官和干予朝政!如今我可是两条都违背了,甚至是给全盘推翻了!你说这朝廷和西北官员会有什么反应呢??仕子文人们会如何评说??百姓们又会怎么议论呢??“
顿了顿,得胜全还没接话,蓝宇又自顾自接着道,“母后那边会不会有反对的意思??还有这军中的将士们,又会是什么反应呢?唉…………“
不顾一切的强行推行新政,蓝宇确有难言之隐,也许很多人都不理解,更多人会反对会砥毁,甚至会群起攻之,阻饶抗争,就算是嫡系人马,忠诚度最高的军中将领,也是皆有疑虑,新政推行过程中,必然是困难重重,艰难坎坷,也许还会血流成河!!
这些情况,蓝宇都知道,他也不是个头脑简单的浑人,没看过猪下崽,也见过猪走路不是,有着前世超越这个时代几千年的思想和见识,他不会轻率行事,变法维新之事,绝不可轻率急进,否则必遭覆灭,前世历史上变法维新之事也是层出不穷,成败皆有前例,从商秧变法到王安石变法,再到张居正,再到曾李洋务,最后到梁启超的百日维新,这各次变法中,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却无一不是历经千辛万苦,重重挫折磨难,险阻波折多多啊!
蓝宇心里也在思考,这次自己强行推行的新政改革,也算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变法维新运动吧,结果会怎么样呢??是名垂千古,流芳百世?还是全面失败,遗臭万年??
新政方略推行的结果会怎么样,历史会如何评论,后人会如何看待,这些蓝宇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努力过,拼搏过,为了达到保护自己亲人的目的,什么困难,什么波折,什么危险,他都不怕,也不需要害怕,他有绝世神功护体,早已迈入半仙半凡之天道境界,即便失去肉身,元婴也可随意纵横,天下皆可去得!可能这想法非常自私,但人谁无私??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可是至理名言啊!
看着满腹心事,脸色优郁的蓝宇,得胜全心下也是有点难过,更为刚才在议定委任条陈过程中,和萧潜拼命夺取获得的那个内务大臣的高职显位,深感渐愧,当下也是掏心地安慰道,“古人云,谋事在人,而成事在天!王爷深谋远虑,一心为公,日以继夜的操劳筹谋,为的也是领内子民可以安居乐业,我大魏基业可以万古长存!这是利国利民造福后世的大功德!依老奴看,这全天下的百姓都会颂扬供奉殿下的长生牌位的!王爷的新政方略,虽然略有暇疵,但却是切实可行的,利大于弊,老奴竭尽心力,也要辅助王爷完成新政推行!王爷您可要保重玉体啊,这西北唐领内的数千万子民的兴衰荣辱,可都要靠王爷啦!“
得胜全的话,半点也不能宽慰蓝宇的心,除了一点点由私心而起的惭愧之外,更多的则是过多的责任带来的压力,不过转念一想到萍儿腹中怀的孩儿,蓝宇的心志又是坚定无比,无论多么艰难,无论有多少困阻波折,新政一定要推行下去,高度集权的目标也要尽快达成,这片基业定要铁桶般牢固的交给家人,他才能了无牵挂的安心破空离去!
一声清亮勇猛的犬吠声从堂外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道银色的影子一闪而入,两个快捷的腾跃,蓝宇怀中已是多了一只皮毛银亮的可爱小狗,正是小银这家伙又从倩儿那里溜了回来,这通灵而又神秘的小狗着实惹人疼爱,偏偏性子格外的独立和骄傲,怎么也不肯跟着倩儿,最喜欢的就是随绕在蓝宇周围,这其中的原因,蓝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伸手抚摸着小银油亮顺滑的皮毛,不用抬头,蓝宇也是知道了随后进入议事厅的人是哪些,玉珠等五名弟子在前,小白也就是那花羽桐随后而行,一行人就是迈着恭谨而拘促的步伐进了大堂。
“拜见师尊!弟子等给师尊请安!“由玉珠,噢应该是刘凤领头,五名弟子同时下拜,齐齐的恭声行礼问安。
刘凤五人拜倒在地,花羽桐也是忙不迭的摆袍下拜,更加恭敬的道,“属下给王爷请安,愿王爷贵体康泰,百邪不侵!“
蓝宇微微一笑,抬手道,“都起来吧!住所用度都安排好了么?换了新环境可还习惯??“
后一句是对着刘凤等人,前一句却是在垂问得胜全这王府大总管,后者忙躬身道,“回王爷!凤小姐和几位虎少的住所已经安置妥当,全部居于中院右晴雅轩,一干月例用度及仆侍下人皆比照从二品官俸!白先生居于中院右迎宾苑,供应支度比照从六品阶,所有一切老奴都安排妥当,请王爷宽心!“
得胜全话音一落,刚刚起身的刘凤等人又是恭声谢礼,看神色和语气,有一半也是讨好这位在王府中一下程度上掌握下人仆属生杀大权的老公公,对这些情形蓝宇也是不太在意,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和阶级构成,就是如此,如果不这样的话,那反而有些不正常。
刘凤这几个徒弟的礼仪和言谈举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脱胎换骨的改变,有一大半都是热心而精明能干的刘倩的功劳,看着堂下的五名已微显昂然不凡之气的弟子们,蓝宇就又想起了居于中院左怡园的那个准岳丈和准偏妃倩儿,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呢??唉,想想头就疼,又是一个大麻烦啊!
蓝宇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却也是无法,这些事只有以后慢慢想法解决吧,当下,一整心思,询问了一下弟子们的起居和练功情况,再稍稍鼓励提点一番后,便打发他们回去歇息,最后就余下花羽桐这个在王府身份有些怪异的江湖人士仍然站在堂下,却是在等着蓝宇的安置。
“你刚入王府,有什么地方不习惯,或者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得公公,他专责王府的内务事宜,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谢王爷挂怀!府中环境很雅致安逸,属下对得公公的安排也很满意,实在不需要再费心了!只是…………属下…………“花羽桐的措词自从回师途中再次感受到蓝宇的强横威势之后,那可是不一般的小心谨慎,每一句话都是再三斟酌,才会说出口,眼下也是如此,心里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是咽了回去,这王府中的豪贵威严气势也确实不同凡响,让人心里不自觉的就会有强大的压力和莫名的警畏,花羽桐也是不敢轻易擅言。
看着小心谨慎的花羽桐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用问,蓝宇也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那是想要确认一下他在王府或者即将开衙的督府中的职位啊,这身怀绝技而又胸怀大志的江湖人士,对蓝宇即将展开的新政方略的推行可是有很大的潜在助力的。
督府中的职位,蓝宇已经初步构思好了,花羽桐的特长和身份决定了他只适合在两个部门之中任职,情报司或者安保司,高的职位现在不可能委任他,一则他初来乍到不方便上下沟通和配合,二则他的工作效率和个人能力还有待堪察,想来想去,也只有先给他安排个中下级的职位,以后做出成绩了再行提升也不迟。
出征前收服的周涛,蓝宇打算将其安置在安保司,做为领内安全保卫、情报搜集、官员监察以及敌酋清除等重要工作,要成为自己直接掌握的一把对领内治理的利剑和耳目,情报司则是针对领外朝廷和各番邦异国的侦缉情报和攻击间察的利剑!
至于那位骄傲英勇的前近卫左营副将张翼,蓝守已经决定将新组建的亲军营卫交给他统带,完成当初对他的承诺,那份有些轻率儿戏的赌约,蓝宇也决定继续覆行下去,这种气魄,这种豪情,还就不信收服不了这位智勇仁义俱全的悍将了!
当下蓝宇温声道,“大都督府邓将开衙立署,其中各院司组成班底已经定下来了!情报司尤其缺乏干吏,而且非常适合你!我打算安排你任职情报司左协察使辖下的行察处任协办知事,从五品文阶,你意下如何??”
话意是询问,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这也许是大权在握的上位者独特的语言魅力或者是强势风范吧,不知为何,这一刻,花羽桐心中拼命向上爬的功利心思突然就强烈起来,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方不枉大好男儿在这世上走一遭!
从五品官阶,而且还是当朝亲王,唐领的领主大都督亲命实授的情报司左行察处协办知事,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大官啊,虽然不太明白这情报司究竟是何职守?但花羽桐也不想考虑太多,为臣下者只管全力执行主上的意志也就是份内事了!他所知道的是,这个职位,这个品阶代表的权利和地位,在他看来,就算是贵为一方知府,职权和品阶也不过如此吧?更何况对于江湖中打滚拼搏的武林人士来说,这个官阶的委任更不亚于一步登天!
花羽桐心里真想仰天长啸,发泄一下心中的喜悦和激动,千载难逢的机遇终于来了,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表现,好好把握这难得一遇的绝好机会,努力向上爬,只要有了权利,有了官阶,就有了实力,有了名望,那神偷门将来必定会在自己手里重新崛起,并发扬光大,这一刻,他心中激情汹涌,真是喜难自禁!
花羽桐满怀无限欲望和喜悦心思的拜倒在地,脸色却是感激而恭谨,“多谢王爷载培!王爷厚遇礼任,下官敢不从命!王爷大恩,下官无以为报,唯尽心尽力,誓死报效!!”
花羽桐适才那一瞬间眼中闪过的狂喜和贪婪的神色,蓝宇早已洞察无遗,心中却是非常满意,名利之心,人皆有之,也是时代进步和个人奋斗的动力源泉,不怕你不够贪婪功利,就怕你心性淡薄,视名利如粪土,就象那刘哲浩,如果都象他一样清高固执,那就糟糕了!
赞许的点点头,蓝宇又出言勉励了一番,花羽桐心情更是激动,撑着地板的双臂都有些颤抖,又是一番盟志示忠之后,才行礼退出。
心满意足的花羽桐离开后,蓝宇望着跳动的烛火也是有些出神,对即将进行的新政革新也是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和莫名的信心,究竟结果会怎么样呢?他不知道,不过很期待,也很坚持,这就够了。
回到了翠湘阁时,已是三更时分了,王妃萍儿有孕在身,不宜熬夜,已经早早睡下,如今正是酣梦时分,摒退了秋冬二婢后,蓝宇坐在床头,低头欣赏着爱妃清恬美丽的睡姿,柔软丝薄的锦被将萍儿完美的体型构勒出来,那完美而诱人的曲线格外的诱惑,尤其是她那散发着母性独特光辉的秀美脸宠,更是格外惹人垂爱,格外的诱人心弦,怀孕的女人应该是这世上最美丽最动人最有魅力的女性,蓝宇心中赞叹着,手上已是轻轻抚摸着萍儿散落枕边的一抹秀发,入手中滑不溜手,象上好的缎匹般充满质感和美感。
这是对自己忠贞不渝无限爱恋和敬慕的美丽女人,这是怀着自己血脉延续骨肉的结发妻子,蓝宇的眼中充满了无限的温情和柔软,结开心结的他,如今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如今唐王的角色中,刘秀就是蓝宇,蓝宇就是刘秀,有了血脉骨肉的牵绊,两者已经溶为一体,再不可分了。
不管怎么样,新政必须推行,权利必须集中,将唐领治理的百业兴盛,民富兵强,打下一方大大的坚固昌盛的基业,留给她们,留给自己最爱的亲人,这是蓝宇最大的心愿,也是最坚决的心意!
轻轻的拥着睡姿甜美的萍儿,感受着家庭和亲情的温暖,蓝宇有些纷乱的心思也平复下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幸福和安宁要靠双手来开拓,成功的未来就在明天!
适才由蓝宇亲手喂食了将近二斤鲜牛肉的小银也在外屋软塌上舒舒服服的睡着了,轻轻地打着酣,如水的月光透窗而入,映在小银的皮毛上,泛动着一团团耀眼的银色光点,一切都那么安宁而详和…………
怡院主屋内堂,门窗紧闭,堂内却是烛盏高燃,微微摇曳的光线将沉脸坐在堂首的刘哲浩清奇刚正的脸上映照得是青白不定,下首是小心翼翼面色凄然的刘倩,旁边是垂手侍立的百合,老管家刘甘则守护在屋外。
堂上刘倩的对面还坐着一位面相秉异的中年人,说是秉异那只是礼貌的形容,这人的长相实在是有碍观瞻,或者直接点说那真是奇丑无比,身材五短肥胖就不说了,偏偏还脸长鼻圆,颌尖颊凹,颧凸额窄,两耳细长,面色枯黄,皮肤上还布满凸起不平的坑坑洼洼,真是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这副面相形格按相书上所说,那就在是无福短命之相,乞丐之命格!
唯独那一双眸子却是神彩飞扬,闭合间精光闪烁,颇显精明睿智之色,而且神色气度也是从容大气,不卑不亢,气定神闲地泯着手中那盏上品花茶!
良久,刘哲浩转向那中年男子开口道,“子渝,依你看,唐王此次变革是否能够顺利推行?推行之后,能否取得成效??陈绍为又能否逃过一劫??”
从刘哲浩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来看,这位其貌甚丑的名为子渝的中年人的身份和地位应该是很重要的,刘哲浩对他是甚为礼遇和看重的,那子渝略一沉呤方谨慎地回道,“君使!眼下局势已经明郎,变革之心唐王已经笃定,新政的推行和实施,也是势在必行之事!至于新政推行期间的反应和变数,如今来估量还为时过早,不过,依属下来看,这新政的施行必然困难重重,几多波折啊,形势和前景都不容乐观!”
看着刘哲浩的脸色变得更加暗沉,子渝的脸色也是一黯,顿了顿又接着道,“绍为兄胸有大才,实我朝明士干臣,只可惜个性太过耿直,不知变通迂回,这次更是直言犯上,惹得唐王大怒,属下恐怕…………这次他可是凶多吉少啊!依唐王的品性脾气和朝廷法度来推测,绍为的罪责至轻也是抄家充军之命!”
言罢,子渝也是深深叹气,面露伤感,刘哲浩沉沉地呼了一口气,右手重重地抓住桌角,无不懊丧地沉声道,“只可惜老夫如今无官无势,出师无名,朝中也无有力臂助,否则,老夫拼死也要力保陈绍为周全!”
长长叹了口气,刘哲浩又断然道,“即便老夫如今无官无品,但仍是宗室成员,这大魏的江山体统,不能断送在国贼之手!老夫即日便要上陈朝廷,向皇上进言,弹颏这唐王跋扈张狂,勃逆祖宗法度,残害朝庭命官!无论如何,老夫也要尽一番做臣子的力气方能心安!“
言罢,刘哲浩又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垂首正坐的刘倩,后者清亮的美目迅速便闪躲了开去,子渝却是苦笑道,“君使,属下也明白您的心意,但是如今势不与我,若是强逆行事,反而不美啊!“
“你的意思是??”刘哲浩目光闪动,看着子渝不无探询意味的问道。
“属下并无他意,只是劝君使要慎重考虑,谨慎行事,要从长远来考虑全局啊!如今唐王势大而朝廷弱小,如果一味激化矛盾,恐再生变乱,界时无论对朝廷对圣上,对君使,还是对天下百姓,都是祸非祸啊!依属下愚见,知已知彼方可稳操胜券!君使时下当隐忍不发,借势进入唐王领府的官署体系中,掌握一定的权力和职位,深入的了解熟悉和体察洞悉其间内情,找出弱点和漏洞之后,方适时发力,定可竟其全功,也可全身而退,此方乃上上之策!请君使三思而后行,万勿一时意气而折损元气啊!”子渝侃侃而谈,颇有几分名士风采,虽然形相鄙陋,但在这一刻,他昂然清奇的风度绝是掩盖了所有的缺点,让对面正坐的刘倩都是心中暗赞。
“你的意思是让老夫应诏入仕,对唐王俯首称臣??这样一来,天下人将如何看我,朝廷该如何看我?圣上该如何看我?老夫的气节何在?风骨又何存??百年后又有何面目入宗庙祠堂??”刘哲浩锐利的变得十分严厉,直直的瞪视着堂下的子渝。
“君使息怒!属下绝非劝您实心归俯唐王,而是一个权宜之计!君使胸襟宽广,深谋远虚,当明白属下言下寓意!请您务必三思而行!”子渝语声惶恐,但神色却是如常,依然直言而语。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老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此等背义反复之小人行径!老夫身为宗室中人,自当为君父尽忠,为百姓谋福,为社稷出力,即便以身赴死亦无悔无怨!老夫心意已决,明日便上书朝廷,向皇上进言弹颏唐王,你也勿须再多说!“刘哲浩大气的一摆手,断然否定了子渝的力劝,凛然正色而道。
刘哲浩坚毅决然的态度,让子渝眉头深锁,忧虑不堪,而刘倩主仆却是暗松一口气,如果刘哲浩果然如子渝所献计策那般明附实间,伺机倒戈,那她二人在蓝宇身侧又该如何自处??至于老大人要上书弹颏之事,刘倩倒不是没什么担心的,朝廷如今势弱,天子贵为九五之尊也要向蓝宇这一介亲王低头安抚,又有掀起什么风浪?而蓝宇方面,只要自己出面温言劝抚,想必也不会对父亲的行为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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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苍茫,风凉雾重。晴雅轩中已是一片寂静,曲绕雅致的回廊上高挂的宫灯随着夜风轻轻摇摆,摇曳的光线四处游移,将围栏外的花浦草甸那黑暗的一片映得忽明忽暗,通往廊桥尽头的一座六角花亭中,却有一个俏丽婀娜的身影伫立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中,她偎着护栏倚着亭柱,坐在亭椅上侧脸凝望着夜色中波光点点的湖水,潮湿而清冷的水气一阵阵弥漫,扑打在脸上,冷冽的感觉瞬间便渗入皮肤,确是寒意浓重,但她却似乎一无所觉,依然痴痴地望着微微起伏的湖面发呆。
玉珠,噢,现在已经改名为刘凤,她坐在这花亭中已有一个时辰了,今晚用过晚膳,又和几位师弟一起前往前院议事厅请过晚安,而后回到晴雅轩之后,她就来到了这花亭中坐着发呆,也不知是为什么,她的心情很纷乱很烦躁,总也定不下心来打坐练功。
刘虎四位师弟虽然刚来王府,对环境和人事还有些不适应,但却是兴奋雀跃不止,再加上得总管已经给五人分别安置了侍候起居饮食的侍女和书童,又发放了等同从二品官禄待遇的月例和各种豪奢的供应,这让初入豪门贵族之列的刘虎等人格外的激动和亢奋,一入豪门,身价百倍,自此以后,他们就是拥有了高贵富有的显郝身份的权贵子弟,再也没有人敢随意欺辱他们,盘剥他们,这是何等的惊喜和开心啊,一切都象梦一样令人欢喜万分又有些不敢相信!
此刻,几位师弟大概都在努力打坐练功吧,师尊亲授的入门法诀,深奥繁杂又晦涩不明,除了自己,其余几个师弟都是一知半解,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以百倍的努力和辛勤来习练法雇,运功练气,以求早日练有所成,不负师尊厚望!
刘凤有时也很迷惑不解,为什么同样的法诀,噢,师尊为这套法诀命名为逆天诀,师尊传授的口诀都是相同的,但几位同时受授的师姐弟中,唯有她接受和领悟的最快,练功的成效和进展也是紧快的,几乎是事半而功倍的效果,而其他师弟们则进展缓慢,但付出的时间和心血却又是最多的,这一些情况刘凤真是百思也不得其解,难道真象师母所说的那样,每人资质不同,悟性也不同,因而练功的进境自然也是各不相同!也许自己真的是天生的练武材料吧,因此练功才会这么轻松快捷吧!
这些事,刘凤虽然迷惑,但却也不是太在意,武功的高低又能代表什么呢?有足够的武力保护自己,保护师弟们,也就够了,也许还要加上保护师母和师尊亲近的人,至于师尊,大概是想要保护也是有心无力吧!那位年轻的过分的师尊,武力真的已经强横的如同天人,或许只有神话中的神仙才能和他一战!
刘凤的心事重重,忧虑烦躁,却不是因为练功的进展或者环境的改变,而是因为身份的改变,她心里总是傍惶很矛盾,心中那个高大挺拔的影子总也挥之不去,那激情而疯狂的画面总会不时的浮现在眼前,,那种奇怪而诱惑的感觉时常会搅乱她如一池春水的初开的少女心扉,当真是心乱如麻,斩不断,理还乱!
该怎么做呢?刘凤心思恍惚,无所适从!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对师尊的感觉真的很奇怪,有时很喜欢,有时很敬仰,有时很感激,有时又有些怨恨,这些感觉纠结在一起真的是很混乱,而且很大逆不道,甚至是违法礼法!尤其是在和那位漂亮高贵的师母学习皇室贵族中的礼仪规制之后,刘凤更明白了自己有些想法确实是不应该的,是违法纲常礼法,是惊世骇俗,是绝对不容于俗世的,而且这些想法应该尽快的摒除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刘凤想要摒除心中的那些不切实际,不合礼法,更不可能实现的想法或是幻想,但是心里总是会隐隐刺痛,痛得如同针扎刀绞,要摒除的东西一定是对自己很重要的吧?不然,不会这么痛彻心扉的!当初爹爹离世时,自己就是这种痛彻入骨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方向,没有意义!
想起过世经年的爹爹,刘凤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痛楚和伤感,手上不自觉的紧了紧穿在身上的那件已经很老久的虎皮夹袄,这皮袄手工很粗躁,皮毛也因为时间的久远而渐渐老化失去原本的光泽和柔顺,这是爹爹亲手打死的老虎剥下的皮毛缝制而成的,对刘凤来说,就是对爹爹全部的记忆和永远的怀念,是最疼爱她,最亲的人留给她最珍贵,也是唯一的礼物,无论走到那里,她都会带着这件皮袄!
该怎么做呢?刘凤仰首望着满天璀熵的星斗,繁星点缀的苍穹无边无际,深隧而浩瀚,也许就象那从未见过的大海一样吧,包容一切,永无止境!听爹爹说过,死去的人都会化作天上的星辰,永远守护着他们最亲最爱的人,那么那一颗星辰是爹爹化成的呢?
或许自己有一天也会化作天上的一颗小小的星辰,在夜空中俯视着脚下的世界,默默地守护着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一直到永远!!刘凤痴痴地想着,那一瞬间,似乎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轻轻触动,一颗滚烫的泪珠顺着眼角慢慢滑下,粉腮上立时便是温了一片,喃喃自语道,“也许我应该收起所有的心愿,深深地埋在心底,永远的珍藏那些美好的回忆!默默守护着心中最珍惜的人,直到生命的尽头,这……也许是我唯一可以做到的吧!!“
夜空中繁星似锦,闪烁生辉,那闪闪的星辰似乎也在轻轻点头,夜风掠过湖面,荡起一波波水涟,游弋的几尾锦鲤星光下泛起点点金黄,那岸边青石缝中一簇簇轻摆慢摇的水草,也象是赞同刘凤这一刻最终的决定,轻咬着嫩红的樱唇,她终于下定决心………………
已经是秋末冬初了,西昌府的气温也在不断下降,这渐渐变得寒气逼人的夜晚慢慢变长,飘荡在空气中的雾气也是开始浓重起来,城门楼上守军的领旗在夜风中呼拉拉作响,在那昏白灯笼的映耀下游离不定,城中街口苍尾居所里传来的一两声犬吠也是似有似无,天边的启明星渐渐拉高,慢慢的越来越亮,这也预示着漫长的一夜就要结束,新的一天就要开始…………
寂静无边的夜幕渐渐被晨光撕开,晨雾迷漫中,凉风嘶嘶,东方的地平线上终于现出第一道青白的曙光,即乎是一瞬间,那一道道金光万丈便跃然而起,极目的天际立刻被镀上了一层金边,那金边迅速扩散弥漫而来,将整个大地都染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
西昌府西门的城墙上也开始有了喧嚷,一队队换岗的士兵在上官的带领下,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边整理着不甚整齐的皮甲,边紧着手中已经有些冰凉的刀枪,熟练的走上了自己的守位,城下的门伯也在指挥属下将那两扇厚重的包铁城门用力的缓缓推开,吱吱嘎嘎地刺耳声响中,也就预示着新晋为西北唐领治所西昌府进入了新的暂新的一天,也许……还有其他的代表意义…………
从夜的沉寂中苏醒过的西昌府,一转眼间便是喧嚣嘈杂起来,进出城门的百姓吏商贩夫走卒也是越来越多,很快便是串流不息,摩肩接踵,将城门下的负责检查和收税的兵士官佐们也是忙得宜乐乎,即使在这清寒冷冽的初冬清晨那顶盔贯甲的身上也是直冒热汗!
城中各街市也是迅速热闹起来,迎来早市的饭庄客栈酒楼都是瞬间喧闹起来,知客们在店门外大声的吆喝着,招揽着客人,菜摊小贩也是扯着嗓着卖力地叫卖着,货郎们走街串巷,早早就开始了一天的生意营生,一缕缕青白不一的炊烟和饭菜香味接连不断的飘荡在清冷的晨风雾气中,越飘越远,渐渐的接入了天际,整座府城充满了无限的生气和活力,西昌府,这西北最繁华兴盛的州府治所可绝非浪得虚名!
温暖的日头不断的拔高,那晒下的千万道光芒,也是很快将充满寒意的晨风雾气吹散,暖洋洋的阳光下,西昌府的百姓们各操各业,井然而有序的过着他们刚刚安宁下来的和平生活,不论出身阶级,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幸福而踏实的笑意。
勇武无双、品性仁厚的唐王殿下,刚刚领军和朝廷打了个大胜仗,官军一败涂地,朝廷低声下气签订盟约,赔偿军饷物资无算,还割让西北五州于唐王治领,册封唐王为大将军王并军政大都督,总揽西北五州军政,听宣不听调,自治领地,那这领主辖下的五州地域实际上就算是自成一国了,这西北的百姓,尤其是唐王藩地的西昌百姓,那是觉得格外的扬眉吐气,说起话来中气也是十足,格外的有气势,走起路来腰板也是直了不少,感觉着这身为唐领王治所下的子民,那可是沾光不少,这身份比起其他州府的百姓,那也是又高了一等!
唐顺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市井小贩,每天的营生就是走行走串巷卖糖葫芦,生活虽然艰辛无比,勉强只能弄个温饱,但是对于国家大事,那也是十分关心的,这不,一大早,他刚刚走到正文街,正张办着要开始吆喝做买卖,就看到远远的围了一大群人在牌楼旁边那官府告栏那里指指点点,议论不止,好象是官衙又张贴了什么重要的告示,那告栏下还站着两名高大健壮、威风凛凛的黑甲兵士,可不是以往的虎假虎威的府衙的青衣皂帽的差役!
强烈的好奇心和没谱的责任感就涌了上来,唐顺快步就走了过去,好不容易才挤进了人群,凑到告栏下近前认真仔细地看了半响那两张贴的杏黄色的下面还扣着鲜红大印的官府告示,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是没明白告示究竟说了些什么。
正急火的这当口,唐顺旁边站着的一个头载方巾作文士打扮的年轻书生,就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那眼神和表情充满了嘲弄和岐视,这让大字不识一个的唐顺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不过也是没法,贱民和士子,那身份和地位可是天差地别,这些秀才和他们行商脚贩可不是一个阶层的,那有气也是无处撒,也不敢发。
唐顺的脸憋的有些发红,紧紧的抓着手中的插满鲜艳香甜的糖葫芦杆子,很难堪的样子,还好,旁边有人出声了,算是给他解围解惑,不过这语气也是不太厚道,“你大概不识字吧?!这张告示是唐王府新建大都督府明发的告谕,这里面公布的是新建督府辖下院司衙署的称谓职司以及官员委属,另外一张是督王颁下的两改诏,军改和政改诏令,最后一张是招贤令,言明不论出身,不计功名,不较德行,只论贤能,唯才是用……唉……说了也是无用,这些事和你们这些低……小摊贩们可没什么关系,还是早点去做买卖吧,迟了可是少赚不少铜板喽!”
唐顺又羞又恼地扭头望去,开口说话的是一个中年人,很高傲的样子,眉宇清朗,脸色白晰,身高体欣,衣袍华丽,束着高冠,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仕绅,非富即贵,常年走街串巷的买卖人,他对自己的观人察色的眼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人话中未尽之意,他也猜得到,无非是贱民根本无资格关心谈论国事。
唐顺心里没来由的腾起一股恶气,但是这口气看来是要吞下去了,和这些达官贵人可没办法辩驳,唐顺心中暗暗啐了口,低头转身就是挤出了愈见拥挤的人群,向街尾转了过去,边走心里边嘀咕,这唐王下颁的两改诏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对咱们小老百姓有没好处呢??从未起过波澜的心里也是激荡起伏,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冲上脑海,招贤令??不计出身,只论贤能,唯才是用?嗯…………或许我也有出头的一天!!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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