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三章 此地起佛国,他处下大雨-《雪中悍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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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凤年体内气机流转一瞬八百里,汹涌如广陵江一线大潮。

    两只手掌,一横一竖。

    叠雷!

    但是短短三里路程,剑尖仍是一点一点从徐凤年左手背上露出,寸余剑尖,却有着峥嵘气象。

    徐凤年一跺脚。

    脚下的河州大地之上,可闻雷鸣。

    任由剑尖再破背一寸。

    剑势终于为之一顿。

    猩红鲜血顺着徐凤年的手背流入袖管,然后很快凝结成一滩血霜。

    虽然一丈长剑的前冲势头被硬生生阻滞,但并不意味着此剑的气势就已经开始由盛转衰。

    几乎徐凤年每退一里,剑尖就要从徐凤年第二只手的手背多透出半寸。

    距离幽州边境不过二十里。

    长剑开始在此划出一个弧度轨迹,剑尖微微朝下,向幽州大地坠去。

    徐凤年前倾身形则渐渐站直。

    近乡情怯,游子正衣襟。

    而那把丈剑的剑尖因此而触及徐凤年的右边胸口。

    只差丝毫,就要刺入。

    徐凤年身后那座二十多柄万飞剑,同时嗡嗡作响,汇聚后如沙场大鼓擂动,响彻云霄。

    七窍流血?

    徐凤年此时根本已经是浑身浴血。

    尤其是没有长袍遮掩的那张脸庞,不断有丝丝鲜血渗出,不等无处不在的细密剑气荡净,就会有新鲜血液淌出。

    十里。

    那把长剑已经贯胸而过。

    徐凤年从头到尾都保持双掌抵剑的姿势。

    他低头看了眼那剑,鲜血阻碍眼帘,所以视线有些模糊。

    徐凤年扯了扯嘴角,轻轻吐出一口血水,吐在这把剑上。

    老子不好受,你不一样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了?!

    长剑颤鸣,搅烂徐凤年伤口血肉。

    五里。

    一丈长剑。

    有半丈在徐凤年身前。

    另外半丈已经在徐凤年身后。

    这幅惨绝人寰的场景,无人能够想象。

    三里。

    那座剑阵寂静无声。

    就像北凉铁骑真正展开死战冲锋之时,从无其它军伍的高声呼喊。

    剑过人身已七尺。

    徐凤年嘴唇微动,言语含糊不清。

    小时候,娘亲笑着说过,小年,你要记住,我们徐家家门所在,就是中原国门所在。这跟离阳皇帝是谁没关系,跟中原百姓骂不骂徐家,也没有关系。

    一向不敢跟王妃顶嘴的男人却破天荒大胆说道:小年,别当真,千万别当真!打仗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你能别逞英雄就别逞英雄。我徐骁的儿子怎么了,就一定要为国捐躯啊,没这样的道理!

    徐凤年刚才跟自己说了一句:娘亲,我听你的,不听我爹的。

    两里。

    背后就是那幽州贫瘠山河了。

    长剑已经透体八尺!

    它要在那气势衰和竭之间,做出最具威势的挣扎。

    徐凤年双掌转换成双拳,手心血肉模糊,可见白骨,他紧紧握住那柄身前仅留三尺锋芒的长剑,向外拔去!

    一里。

    徐凤年后退的脚步踉跄,但是双手紧紧贴住胸口,死死攥住那柄丈剑的尾部。

    不愿松手!

    半里。

    徐凤年一手继续握住剑尾,一手绕到背后,握住贯穿胸膛的剑锋。

    北莽百万大军压境,但我凉州虎头城依旧还在,幽州霞光城依旧在,只要城内还有一人还未死,城就在。

    徐凤年闭上眼睛。

    北凉死战不愿退。

    是因为我们不可退!

    徐凤年不是双手折断长剑。

    而是硬生生拔断了那把一丈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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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那一声长剑崩裂过后。

    好像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

    最终徐凤年低头弯腰站在剑阵之东,距离那座肃穆剑阵不过几尺距离。

    而他两只手分别握着一截断剑。

    这万里一剑,可过离阳四道十九州,却不曾入北凉一步。

    长剑被拔断之后,百万丝剑气果真四处流散,都被剑阵一一挡在幽州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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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夏天,烈日当空的太安城下了好大一场雨。

    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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